李孟群与彭玉麟一同调任云南,只因去岁救援广西之役他也是主要将领之一,为了平息湘军的怒气,李孟群也被发配边疆了。听了惠庆的话后,李孟群微微一笑说道:“雪帅这是痴心情坚,个中情由非雪帅自己才清楚,军门要是好奇何不亲自请教雪帅?”
惠庆略显尴尬的一笑道:“原来是儿女情长之事,这倒是不便多问了。”跟着惠庆转个话题,才略将尴尬气氛化解:“对了李大人,长毛与大理回军已经会师,贼势甚大,也不知这省府能否守住。”
李孟群又是笑了笑说道:“我等据有城内三座高山之巅,布以炮阵,外有盘龙、滇池之水为凭,内有各处险要隘口,就连各处街道通路都布满了泥沼障碍,这长毛不来攻打便了,要是敢来攻打,管教他留下数万条性命才能走脱。”
惠庆缓缓点头道:“这些日子我也见了雪帅带领我等布下的天罗地网,的确是固若金汤,外有滇池水道为我们源源不绝的提供兵员粮草弹药,长毛与回军在滇地都没有水师,雪帅一早也将滇池内外船只搜罗一空,长毛就是想临时找一艘舢板下水都没有,更别提短时日内建水师来封锁滇池水道了。咱们这省府就有点像那《水浒传》里八百里梁山泊似的,可不是固若金汤么?”
李孟群哑然失笑道:“军门慎言,梁山贼寇可是反贼,我们乃是官军。”
惠庆轻轻啊了一声,又是尴尬的一笑道:“我也就是打个比方而已。”
“便是比喻做梁山泊也没什么。”两人说话的当口,彭玉麟浑厚儒雅的声音飘了过来,只见他迈步走上前来沉声说道:“我等要是能有梁山好汉那种本事,能打退长毛数次攻击,那我们便不负朝廷所托了。梁山贼寇又如何?不照样让他们的敌人拿他们没办法?本抚台就是要把省府打造成水泊梁山那样的固若金汤!”
惠庆、李孟群两人连忙称是,彭玉麟看了看五华书院后叹道:“这五华书院建于前明,兴盛于本朝,位于五华山北麓,本来是个读书的清静之地,但如今兵火逐鹿于此,也就免不了要受兵灾之苦了。”
惠庆微微一愣道:“抚台大人的意思是……”
彭玉麟指着北面说道:“此处扼守北面要冲,可为北门提供炮火呼应,因此五华书院之内需要增设炮阵一处,内置新采购到的西洋火炮五门,八千斤大将军炮十门,其余小炮若干,就算北门被突破了,从北教场之处到城内这一路上也都在此处炮阵的炮击之内,亦可大量击杀长毛贼寇,是以必须增设炮阵于此处。”
李孟群微微颔首,惠庆却微有些别词:“可雪帅,这五华书院山长多次求告,只望不要打扰学子念书求学……”
李孟群摇摇头打断他的话道:“军门此言差矣,覆巢之下无完卵,要是长毛攻入府城,这些学子可还有书念来?我看就不必多说了,属下立刻命秦副将去办理。山长那边要是觉得不妥,咱们大可答应等战事结束之后,一定出钱重修书院,一定比现在更大更气派!”
惠庆无奈的心头暗想道:“我才是滇地一军之长,都没你们两管政务的凶狠,想征用哪里便征用哪里,我还能说什么来?”但嘴上还是笑道:“既然如此,相比山长也会欣然应允的吧。”
彭玉麟踱了几步又道:“陆上战事我倒是心有成算,但我反倒是担心滇池水道。”
李孟群哑然失笑道:“雪帅多虑了,长毛征集不到片舟寸板,如何能筹建水师与我滇池水军一战?”
彭玉麟轻叹一声道:“你把四眼狗想得太简单了,我滇池水军也有软肋的。”当下指着远处影影绰绰的碧鸡山道:“碧鸡山此处横卧滇池水域之畔,西山龙门之上便可俯视滇池大半水域,一旦碧鸡关失守,长毛在此处设立炮阵,便可封锁我军大半水道,假如再加上路上炮阵的封锁,我们的水道可也不是那么的牢靠了。滇池水军并无大船,多是些长船快蟹,无法运载太大的火炮,如何能与陆上炮阵抗衡?是以一旦碧鸡关失守,省府必定将受困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