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筮确定地点了点头,道:“可以!但有条件。毕竟,两国既然已经出兵,又受了不少损失,魏国不补偿一些的话,赵、楚两国必然不肯退兵!”

段干崇皱了皱眉,道:“愿闻其详!”心里面却在默默祈祷,对方千万不要大开口。但理智又告诉自己,韩国不可能不狮子大开口,趁机彻底解决魏国这个心头大患。这不仅仅是谈判的技巧,也是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一山不容二虎,中原,只能有一个霸主。

“河水(黄河)以北的魏土皆入赵,鸿沟、睢水之间的魏土皆属楚。”

“此事万万不妥!王上万万不可答应!”上大夫段干崇急切地对魏王说道。如果按照陈筮的说法,魏国将损失一半的国土,这和灭国又有什么区别?!和灭国唯一不同的是,魏国还能苟延残喘,以最末流的国家的身份。

魏王难得的恼羞成怒,愤愤然道:“典客不要欺人太甚!”

陈筮也不着恼,只是淡淡地说道:“王上以为,魏国还有别的选择吗?”

段干崇跳出来说道:“我们魏国有河水天堑,赵国大军逡巡河北,难以渡河南下。楚国贪生怕死,只要我们可以说服齐国派兵抢夺淮泗之地,楚国必然萌生退意。到时候,只剩韩国一支孤军,典客大人觉得韩国的胜算又有几何?韩国强则强矣,我们魏国确实不是对手。但大梁城经营数十年,乃是中原数一数二的坚城,大不了我们魏国死守大梁,韩国又能奈我们几何?”

陈筮听后却是笑了,盯着段干崇看了一眼,又不经意地扫了魏王一眼,长叹道:“难道魏国都认为大梁坚不可破?”

就在魏王、段干崇疑惑之际,陈筮摇着头,指着城外河水(黄河)的方向道:“大梁城虽然坚固,但却有一死穴,王上可曾知晓?”

魏王有些不信地摇了摇头,道:“寡人倒是不知。”

“所谓成也水,败也水。大梁乃鸿沟、濊(三点水加一个岁,念hui,四声)水、睢水、丹水四河交汇所在,依水而建,可谓天堑。然一旦敌军渡河抵达大梁城下,却可以以水攻打大梁。大梁的地势相比河水要低一两丈,敌军完全可以挖设沟渠,水淹大梁。即便王上的大梁拥兵十万,粮草充沛,一旦大梁城破,又有何用?”陈筮语出惊人道。

魏王、段干崇脸色大变,这的确是大梁的死穴,没想到韩国早就知道了。如果韩军真的渡过了河水,一旦采用此计,魏军也只能出城与韩军野战了!和韩军野战?魏军实在没有必胜的信心!但就这么束手就擒,答应韩国的条件,魏国又心有不甘。所以,一时之间,魏国君臣居然都没有说话。

少顷,上大夫段干崇才干笑几声,道:“典客大人言重了!大梁拥兵十数万,数十万勤王之师源源不断而来!又怎么那么轻易让韩军渡河成功呢?”

陈筮也不拆穿,只是淡淡地说道:“王上!大梁的安危皆在王上的一念之间!这条件,王上觉得?”

魏王面露犹豫之色,既不想得罪韩国,又不想答应韩国的条件,只能求助似得看向上大夫段干崇。段干崇微微摇头,示意不可轻易答应。

想道信陵君临行前的一席话,魏王像开了窍一般,突然说道:“魏国的土地,皆是历代先王披荆斩棘,筚路蓝缕开拓而来!寡人虽然不宵,也万不敢轻易断送魏国的社稷!楚国,寡人愿意归还之前侵占的所有土地。赵国,顿丘以北,寡人可以割让。其他的皆是非分之想!在寡人看来,赵、楚两国把手往中原伸,对韩国也没有半分好处吧?何不保全魏国的实力,让魏国成为韩国的东方屏障,牵制赵、楚两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