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鸢建议趁胜追击,渡河攻打上郡。廉颇却是以穷寇勿追为由,拒绝了这个提议。追下去收获固然大,但损失也更大。魏国这个心腹之患还没解决,赵国后方不稳。何况,廉颇也是有苦难言。赵国对这场战事根本没有多少准备,太原郡的粮草已然不多,仓促之下就去攻打上郡的话,单单是粮草问题也能生生拖垮赵国!
韩军毕竟是客军,既然廉颇代表赵国表了态,暴鸢也就没有坚持下去,只是请求廉颇可以允许韩军借道太原重镇——皮氏渡河南下,攻打河东。这些许小事,廉颇自然满口答应了下来。即便自己不答应,韩国也可以由其他方向攻进河东。眼下赵国正需要仰仗韩国,廉颇何乐而不为呢!
韩、赵联军就此分道扬镳,赵军忙着沿着河水设防,防止秦军去而复返,十一万韩军则是南下,准备经略河东。
秦军主力撤退返回关中的消息魏王自然不知道,得知十万秦军在洛阳全军覆没的消息后,魏王失去了最后的依仗,白起在太原的胜负已经对魏国没有多大的影响了。魏王清楚这一点,魏国群臣也清楚这一点。
由邯郸南下的八万赵军一路势如破竹,连克安阳、荡阴、黄城、顿丘、朝歌五邑,只要赵军愿意,随时可以借朝歌附近的宿胥口、垝津渡过河水(黄河),直捣魏国的腹心之地,威胁大梁。对魏国来说,唯一庆幸的事情就是就算是失去了河水(黄河)防线,魏国依然有濮水可以阻挡赵军。只是,目前看来,赵军似乎没有渡过河水的打算,只是悬而不发,令魏国提心吊胆而已。
魏王现在最后悔的不是冒险答应秦国,而是没有下令边境上的城邑加强戒备,这直接导致了误以为韩、赵、魏三国已经结盟的魏国边境城邑放松了戒备,赵军来犯的时候,魏军根本无法集结足够的兵力来抵御。河水以北的数百里之地已经被魏国放弃了,魏国现在只希望,可以凭借河水天堑把赵军阻挡在对岸。
晋鄙麾下的五万魏军被魏王紧急调回到了启封(开封),以为大梁南方屏障。现在的形势是这样的,足足有九万楚军在鸿沟、濊(三点水加一个岁,念hui,四声)水、睢水、丹水四河并流的一带,大梁作为这四条河流交汇的所在,自然被切断了通往东方的道路。大梁以北的魏国城邑则在大梁征兆士卒,试图依托河水(黄河)、濮水建立两道防线,以确保大梁以北的安全。
在魏国看来,有晋鄙的五万大军在南方牵制楚军,楚军势必不敢全力攻打大梁。等魏王的使者把大梁以东的大军征召起来,胆小的楚军必然萌生退意!只要解决了楚军这一路大军,赵国的大军也就没有那么大的威胁了!
只是,屋漏偏遭连夜雨。韩国在攻占了函谷关和陕、焦二邑后,一直保持沉静,而这种沉静,最令魏国胆寒。魏国才不怀疑韩国会落井下石,新郑距离大梁这么近,韩国不可能无动于衷。也许韩国正忙于攻打秦军,也许韩国想要攻占河东,魏国君臣用这样的理由来安抚自己,不让自己过度紧张。但韩国还是动了,不动则已,一动就是惊涛骇浪,韩国出动十五万大军,以碾压之势,突破了魏国在边境上布置的防线,进犯魏国!
驻守在启封的晋鄙面对来势汹汹的韩军,根本就不敢出城作战。一方面令人急报大梁,请求增援;另一方面则是强召城内所有十六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男子修缮城墙,参加守城!
接到这个糟糕的消息,魏国只能寄希望于派到齐国的信陵君,可以成功游说齐国出兵,给魏国提供最迫切的支援。
齐国,临淄。
中原愈演愈烈的战火丝毫没有影响到临淄的平静,置身事外的齐国似乎很是满足于现状,无心在中原争霸。在燕国短暂地伐齐行动中,齐国成功地利用自己的高超手腕,把南方的楚国留给魏国对付,把北方的燕国拉作盟友。一时之间,齐国失去了外患,好不自在。
信陵君心急火燎地求见齐王,却被齐王王宫侍卫以齐王身子不适为由,拒绝入内。没有办法,信陵君只得去求见丞相后胜。
后胜又哪里是一个好相与的人,任凭信陵君说得天花乱坠、口干舌燥,就是不肯表态。后来,信陵君还是在手下宾客的暗示下,送上无数的重金珠宝,才换来后胜的第一次表态。
后胜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知道,魏国乃是齐国的西方屏障。可是眼下魏国同时得罪韩、赵、楚三国,我们齐国若是救援魏国,恐怕就会得罪三国!这样的风险,绝不是我们齐国可以承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