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此来大梁,乃是为王上大计,为魏国大计而来!”魏冉回答地滴水不漏。这也是每个使者的固定说辞。总不能直接说是为了坑你而来!为了谋求自己的富贵而来吧!
“哦?”魏王故作疑惑,反问道:“如果寡人没有记错的话,魏、秦两国交恶已久,贵国更是前不久伐寡人的河东。穣侯此来是代表个人呢还是秦王呢?如果是代表个人,寡人愿意授予穣侯高爵厚禄。如果是代表秦王,寡人不是不大相信。毕竟,楚怀王前车之鉴,当为寡人教训。”
魏冉早就料到魏王会出言讽刺,早有准备的魏冉不疾不徐,不愠不火地回道:“臣此次前来,乃是以丞相之职代表秦王,王上的好意,臣怕是不能接受了。至于怀王一事,此一时彼一时。当时五国合纵伐秦,不也是无疾而终吗?当今乱世,两国相交,自然以利益为上。臣自以为有大利于贵国,王上还是可堪一听、一信的。若是王上听后不以为然,大可将臣驱逐出大梁。”
魏王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说道:“敢请穣侯赐教!”
魏冉微微作了一揖,说道:“臣在咸阳时,曾听手下来自大梁的门客说王上做太子的时候,素以恢复文侯时的霸业为己任,不知是真是假。”
魏王脸色稍显尴尬,那不过是自己为了取悦先王随口说的话,怎么让魏冉知道了呢?!这种事,自己还真不好否认。不然,岂不是证明自己胸无大志?!但也不好承认,现在的现实可谓一个巨大的讽刺!尤其是和隔壁的韩王相比,简直不值一哂。唯一可以庆幸的就是魏国也断开疆扩土了,而不是到处割地求饶。
见魏王并不出言附和,魏冉自顾自地说道:“臣以为这件事应当是真的。遥忆文侯时,魏国横行中原,所向披靡,连臣都是心向往之。王上若是可以光复文侯之业,是为美谈矣!”
魏国群臣默然不语,同时很是不解。默然不语是因为时过境迁,魏国早就失去了当初的霸业,北方的赵国已然崛起,西方那个跟着自己混的小弟都成了庞然大物,而且就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一步步发展起来的。不解的原因是不知道魏冉为何突然说起了这件往事,是在激励自己吗?疑惑讽刺自己?
说完这句,魏冉脸色一变,正色道:“韩国者,小国尔。追思过往,魏、秦、齐、楚、燕、赵六国皆有称霸中原之时,唯独韩国不求进取,随遇而安,是为弱国。可遍观当今天下,韩国已然隐隐居于首位。窃以为,魏国想要光复文侯时的荣耀,韩国当为大敌。”
魏王难得地点了点头,却是笑道:“韩国乃是我魏国的盟友,应该担心的是贵国吧!”
魏冉摇了摇头,说道:“非也!数个月前,韩楚两国易地,韩国以五百里之地换楚国的两百里之地,韩王却是喜形于色。王上可知为何?”
魏王不语,静等魏冉的分析。
魏冉随即解释道:“颍泗之地,近中原也。黔中之地,偏僻之所在。韩王以额外的三百里之地,换基业所在。因此才顾左右而言大业可期哉!韩国分明是想称霸中原,一统天下。魏国紧邻韩国,若想保全,要么连横他国,要么负隅顽抗,像眼下的这样交好韩国,乃是取祸之道。”
“我秦国虽然不济,但有八百里关中之险,韩国想要攻之,我秦国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待韩国气衰,连横他国而伐之,祖宗的基业就保全了。可魏国却是没有天险,一马平川。若是等韩国削弱了楚国、赵国,韩国越来越强,魏国也就越来越弱,王上又要拿什么来实现文侯时的荣耀呢!窃以为,我们秦国要远比魏国安全。至少,我们虽然屡战屡败,却是在削弱韩国,而不是帮助韩国强大他们!”
魏王为之默然,问道:“敢问穣侯计将安出?”
魏冉这才胸有成竹地说道:“想要光复魏国的荣耀,就不能任由韩国强大。毕竟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鼾睡。韩国数败我们秦国,我们秦国引以为耻。不如允许我们秦国借道函谷而入三川,如此,韩国自然被削弱,魏国也可以保全。对贵国而言,想要壮大实力,无论是经略齐国还是经略楚国,系听王上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