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了应对之策,魏信对一旁的戍卒耳语一番,然后就派人火速通知校尉去了。如果对方真的是秦国丞相,己方还真要严阵以待。免得让秦国小觑,以为魏国不堪一击!
“秦国丞相?”戍卒故意大着声强调‘丞相’二字,将头摇地像拨浪鼓一般,自顾自地说:“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啊!这丞相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一次出行不是成百上千人跟随!你看看你,就一个书童一个车夫,我们村子里的士子都能整一个比你还好看的马车出来游学!老人家啊!就算你骗得了我,也骗不了我们家将军!趁着将军还没来,你还是赶紧逃命吧!这样的骗术,行不通啊!三岁小孩都能识破!”
听着戍卒貌似关心实则讥讽的话语,魏冉脸色不变,止住了蠢蠢欲动的车夫、书童,笑着回应道:“我这里有吾王颁发的国书,有相印,你们派一个人识字的人下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嘛!不要告诉我,你们没一个人识字!”
戍卒挠了挠头,憨憨的说道:“那倒不至于!主要是你们这一身打扮啊!看着就像是骗子!秦国什么时候穷成这样样子了?!真是可怜。我们信陵君喜欢结交宾客,老人家你要是有一技之长,不如绕道前去大梁。想要开城门怕是不大可能,这种事情不是我可以做主的啊!”
饶是魏冉涵养好也要动怒了,对方顾左右而言他,明显是拖延时间,还时不时调侃自己。早知道,魏冉该听从秦王的建议,带上一大队人马了。虽然有被韩国发现的可能,但总好过现在被一个魏军戍卒轻视。这世道啊!还真是以貌取人!自己的低调作风没想到给自己招来了不必要的麻烦。
就在魏冉想要再次出口,请函谷关守将派人勘验国书的时候,函谷关的西门却是轰然打开了。数十名精装的戍卒整齐有序地冲了出来,排成两列。当先一名将军面如桃花,信步走了出来,说道:“不知穰侯远道而来,失敬失敬!”
魏冉心情大为舒畅,总算有一个人知道自己的存在了,但也不由好奇,问道:“将军如何识得本相?”
守将微一冷笑,用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客气说道:“七年前,穰侯领兵入北宅,围大梁,我曾远远见过穰侯一面。那时函谷关还在贵国手上,想不到七年后,我能在函谷关再次遇见穰侯。”
魏冉神色有些尴尬,但也只是一闪而过。秦国那个时候屡屡伐魏,杀其子民,毁其良田,所犯下的罪行可谓罄竹难书!想不到,守将也是那段历史的亲历者。果真报应不爽,报应不爽啊!对于对方讥笑大秦日薄西山,魏冉选择性地忽略了。转而作揖道:“有劳将军迎接了!”
“我为此间主人,穰侯乃是客,自当迎接!”守将不卑不亢地回道。言语之间颇是自得,示威似得表示函谷关是魏国的土地,秦国要看自己的脸色。
双方依次入得观城,分宾主之位落座,查看了魏冉的信物后,函谷关守将沉声问道:“穰侯是要前往大梁面见我王?”
“然也!请将军通融放行!本相的车马里一无违禁之物,二无细作之人。堂堂魏国,总不会害怕我们三个人搅动魏国的风云吧!呵呵。”魏冉作揖道。
函谷关守将点了点头,回道:“那倒不至于!虽然吾王有令,不得擅启关卡。但穰侯只带一仆一童,又是访我大魏,本将还是可以开方便之门的。不过是担一些干系罢了。”
“多谢将军!”魏冉连忙作了一揖。
“不过”,对方语气一转,怅然道:“一车一仆一书童,委实有些艰苦了。此去大梁千里之遥,若是没有人暗中照应,王上该怪罪我待客不周了。我这里私下做主,调一百精兵护送穰侯东去大梁如何!”
魏冉何尝不知道对方表面上是关心,实际上却是要监视自己!真有一百名魏武卒在侧,自己势必束手束脚,达不到刺探诸国情报的目的。韩国一定会知道自己的到来,由是大为戒备,甚至干脆派人虏获自己。但如果不答应对方的话,对方怕是更加戒备,怀疑自己的居心。双方好不容易刚刚建立起的一点点信任也就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