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韩休报之以苦笑,深深叹了口气,说道:“最近不少豪族托关系求见我,无非是想问询两件事情,一件是想让我们向王上献言,取消对无爵位者名下田产的限制;另外一件则是问询爵位可不可以购买,这样第一条路走不通的话也能有个缓和的余地。”

“这两条我都找人试探过王上了,不行!”韩辛说道。

“那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白白蒙受这些损失!王上既然可以拿韩文开刀,自然也可以拿我们这些人开刀。要知道,韩文的妻子和太后的关系可是匪浅啊!可结果呢?还不是被王上赶出了新郑!”司空季应气呼呼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司寇韩休试探性地问道。

“如今王上已经失去人心,试问韩国上下,有几个勋贵功臣对王上的变法是满意的?地方上那些豪族更是国家的基石,如今地方上已是怨声载道,以我看,韩国怕是要大乱了!”司空季应遥望着王宫方向,不满地说道。

“德信伯,慎言啊!慎言啊!”太常公孙士惊慌地忘了下门外,急急说道。

“哼!这样的话几乎每个大臣都说过。只是王上心里不知道罢了。”

宗正韩辛摆了摆手,示意够了。“王上无论如何都是一国之君,更是率领我们韩国收复三川、南阳两郡,功莫大焉!德信伯还是慎言为妙。如今变法却是打破了祖制颇多,可王上本意应该是好的。要怪就怪御史大夫张禄,如果没有他天天蛊惑王上,王上哪会行如此动摇国本的变法呢!”

司寇韩休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如果没有“张禄”这个人,王上说不定只会编练新军,像赵武灵王一样强盛韩国,君臣和睦,一时佳话,多好。可惜,如今王上完全偏执于变法,更是将生杀大权交给了“张禄”,实在是……

“宗正的意思是清君侧吗?”太常公孙士语出惊人道。

司空季应当即睁大了眼睛,自己不过是那么一说,宗正韩辛和太常公孙士居然就生出了这么大的计划,实在是……

司寇韩休眉头更是皱紧了三分,犹豫道:“宗正真是这个意思?”

出人意料的,韩辛点了点头,慨然道:“是到了拨乱反正的时候了。王上虽然英武不凡,有赵武灵王之志,但终归是年幼,不知国之根本在于地方豪族和中央权贵。如今所实施的每道新法,莫不是有利于庶民而不利于权贵、豪族。长此以往,国将不国,怕是没等到强盛韩国我们这些人就死在了张禄的剑下。与其一步步受制于人,不如先发制人。我相信,王上终有一天会明白我等的良苦用心。”

“可是……”司寇韩休还想辩解什么。

“怎么?你担心背负骂名吗?韩司寇。”宗正韩辛紧盯着韩休,不悦地说道。

韩休咬了咬牙,还是大义凛然地说道:“我认为此事不妥,如今朝廷群臣皆处于观望状态,我们若是贸然举起清君侧的大旗,难不保其他宵小之辈祸患新郑,此其一也。如今新郑掌握兵权者皆是王上的心腹,亦是新法的坚定支援者,我们手无寸兵,如何逼迫王上就范,此其二也。张禄深受王上宠信,出行必有三五十护卫相随,实在不便于刺杀,若是打草惊蛇,反倒不美,此其三也。为韩国计,恳请宗正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