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正韩辛冷冷说道:“如今就丞相、御史大夫两人未到。他们可是我韩国仅有的两位侯爷,王上有意拔高他二人的待遇,再明显不过了。”
司空季应也是这样猜测,言道:“不过,丞相一直为百官之首,无需拔高位置。可御史大夫张禄原先不过是一庶民,还是魏人,侥幸立得大功,骤居高位。王上难道要把他提拔到和长信侯一样的高位吗?”
“这个,稍后就知道了。我们也不用费心猜测,静观其变就好。”太常公孙士插口道。
司寇韩休望着门外持干操戈、威风凛凛的禁卫军,总觉得有些不安。但又说不出原因,实在心里堵得慌。今日是卫尉李牧亲自领兵护卫昭仁殿,没有参加朝会,这也是韩休内心不安的一个因素。
少顷,内侍立于门口,高声喊道:“丞相、长信侯到——!”
众大臣心中一惊,议论之声骤起。韩国历来没有在举行朝会时,为大臣隆重报号的传统,即使是国君也是偶尔为之。如今给丞相报号了,难道还要给御史大夫报号?并且还是在丞相之后报号以示尊崇?
议论声中,张平坦然自若地走了进来,径直朝韩王案桌左手下方的尊贵位置坐去。
又一声报号响起:“御史大夫、文兴侯到——!”
大臣们四目相对,脸色难堪至极。丞相乃百官之首,报号也就算了。新晋的御史大夫“张禄”居然也有资格报号,这完全不合乎礼仪。御史大夫是何人?被韩王如此优渥,众臣心中皆是不满,嫉妒者有之,更多的却是愤恨不满者。
当事者范睢,易名张禄者,却是不紧不慢地走向了另一个尊贵的位置,款款坐下。期间,居然没有看群臣一眼。
“王上到——!”终于,最后一声报号响起。
下一刻,韩王然斜跨着一支铜剑,威风凛凛地越过群臣,直接于正中央书案旁就坐。
环顾四周,韩王然威严地说道:“寡人今日所佩戴的,乃高祖昭侯之剑。当初,高祖不以申不害出身卑微,任其为相,变法图强,扬我劲韩之名于诸侯之中,寡人心仰慕之。奈何后世宣惠、襄王未能坚决执行下去,中途夭折。此诚为我韩国之憾事也!”
“今求贤令已发出三月,各国英才相继来投,壮我大韩声威也!然我韩国求贤,不为虚名,乃为强国。若不变法,这些英才受制于古法,不能施展胸中抱负,要么泯然众人,要么负韩而去。故不变法无以图强,不变法无以振我韩国之声威。御史大夫张禄者,向寡人提变法强韩之策,寡人深以为然也。然兹事体大,变法若要真想起到作用,非赖君臣上下齐心协力不可。故今日朝会,寡人欲听众臣之意。众爱卿皆是我韩国肱骨之臣,当直面其言,不得推诿。”
韩王说完此番话后,昭仁殿内一片寂静无声。今天的种种作为已经很明显了,韩王有意拔高御史大夫“张禄”的地位,使其可与丞相张平平起平坐。刚才的言论中也表明韩王是支持变法的,如今只是在朝会上提出而已。
韩王虽然说是征求众臣意见,却更多是通知群臣,希望征得群臣的同意。若是一二人反对,那结果自不用说,显然会被韩王罢黜。只有群臣反对,方有一线希望逼得韩王让步,放弃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