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没有什么好解释的,这件事确实是我指使管家所为,是我一个人的主意,跟旁人没有一点关系。”糜威道。

张彦皱了一下眉头,这下事情有些难办了,如果果真是糜威一人所为,那么他触犯了自己颁布的法令,按照律法,一定是要问斩的,否则的话,不杀不足以震慑其他人。但若真是杀了,估计他和糜竺之间的关系就出现了一条不可修复的裂痕。

糜威是糜竺的长子,长年游学在外,去年才回到家中,一直深受糜竺的喜爱,而且糜威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只要略微加以培养,便可以成为独当一面的人物,不仅糜竺喜欢他,就连糜威的姑姑糜贞也十分疼爱这个侄子,作为糜威的姑父,张彦爱屋及乌,对糜威也有些疼爱,如果糜威被他杀了,只怕他和糜家就永远不会再是现在这么默契了。

突然之间,张彦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如果糜威的背后真的有人指使,那么这个人一定不简单,居然想到利用糜威这个少不经事的人来作为突破点,借以撕裂张彦和糜家之间的关系。

张彦见糜威一口咬定是自己所为,也知道再问下去,他也不会说,于是话锋一转,便询问道:“我能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糜威道:“启禀陛下,草民之所以选择这么做,无非是想稳定彭城的局势而已。”

张彦忽然产生了兴趣,便问道:“哦?你继续说,我倒是很想听听,你是如何借助这件事来稳定彭城的局势的?”

第760章 伴君伴虎

“殿下身在高位,日理万机,底下的事情恐怕永远不可能知道那么多,即便是有锦衣卫的存在,但也未必是事无巨细的都向殿下禀告。但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只怕是殿下想知道,可是锦衣卫却没有上报的。我所做的,只不过是借助这件事,来进一步稳定彭城的局势而已。”糜威侃侃而谈,没有一点畏惧之色。

张彦听后,略微思索了一下,便道:“你继续说下去。”

糜威点了点头,“喏”了一声,然后接着说道:“自从殿下有迁都洛阳的意思之后,彭城境内的达官显贵都生活在惶惶不安当中,其中有不少当朝权贵在彭城都置有产业,一旦迁都的话,那么就会感受不到彭城的重要意义,而且以现在的物价来算,将来彭城必然会有所大跌,而洛阳的物价、地价都有所上涨,所以,不少人都急于抛售手中的产业,以求不至于破产。也正是这个原因,殿下才颁布了禁止彭城内私自售卖产业的命令。但是,这个命令颁布之后,虽然起到了一定的威慑作用,但大家都知道殿下迁都之心坚决,所以大部分人都偷偷的售卖手中的产业,而且这些人又联合起来,为了共同的利益,欺上瞒下,妄图瞒天过海。”

顿了顿,糜威继续说道:“不巧的是,这件事正好被我撞见了。殿下是我的姑父,我们糜家也正是因为殿下的存在,才会显得有些贵气,说白了。我们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件事不光是殿下的事情,也是我们糜家的事情。如果我把这件事告知殿下,势必会牵扯到很多人,也会得罪很多人,其中不乏一些殿下所倚重的人。于是我思来想去,这才做出了一个决定,这个时候应该是我们糜家出面为殿下做事的时候了。所以。我才动用糜家的财富,在暗中收购售卖的产业。截至目前,我已经收购了半个彭城,不过另外半个彭城我没收购过来,而是被一个不知名的关中商人给收购了,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另外半个彭城从关中的商人手中收购过来,到时候,我糜家就可以借助此事来控制物价。不至于造成物价动荡,民心不安。等到殿下正式迁都之后。我糜家再将整个彭城献于殿下。”

张彦听完糜威的一番解释之后,对糜威的做法倒是很肯定,之前的怒气也都烟消云散了,语气平缓的对糜威说道:“没想到你如此年轻,就能做出这样的大事来,而且考虑的也十分周全。糜家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我之所以能够有今天的成就,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有你们的帮助,每当我在急需用钱的时候,你们总是雪中送炭,不遗余力的帮助我渡过难关,这些年来,我一直很感激你们。不过,这一次在私下收购彭城产业的一事中,我断然不会让你们糜家吃亏。另外半个彭城你也不用收购了,因为那半个彭城的产业目前在我的手里。那个所谓的关中商人,其实是我私下安排的。我也一直知道有一个非常强大的竞争对手,在一直暗中收购彭城的产业,我只知道主人姓魏,却不知道原来暗中操作这件事竟然是你。早知道是这样的一个结果,我就把这件事全权交给你去做了,也不至于我还要分心来做这件事。至于你收购的另外半个彭城的产业,我准备把它全部买下来,你糜家所出的钱,我也会分文不少的还给你们,不能再让你们做这种赔本的买卖了,否则的话,以后我急需用钱的时候,你们就帮不了我了。”

话不说不透,直到此时,张彦、糜威、糜竺才把话挑明了,原来张彦、糜威二人一直在悄无声息的进行着一场暗战,最喜剧的是,两个人居然还都不知道对方是谁。

其实,张彦虽然表面上禁止了私自售卖彭城产业,但是他也知道,他是禁止不住的,于是便想出了这个办法。在诸葛亮明面调查的时候,他又派遣了一个亲信暗中操作此事,达到双管齐下的目的。

而且当张彦知道还有另外一个人在收购彭城产业时,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因为这样一来,到时减轻了他的财政压力,如果那个人心怀叵测,那么以后再收拾他也不迟。但他绝对想不到,与自己不谋而合,而且采取同样方法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妻子的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