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起伏顿挫的朗读,那边的狄希莫斯,脸色白得就像大理石,他头晕目眩,几乎就要瘫了下来,汗水止不住地朝下流,为什么,为什么,凯撒会将他列在了遗嘱当中?这难道是命运女神在玩弄他,怪不得有人说她是凯撒的情人,现在凯撒在冥府召唤她来对自己复仇了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狄希莫斯的身上,像万千刀剑般,带着鄙夷、痛恨和仇雠,这时候在讲台上的布鲁图也僵住了,彻底僵住了,先前自己所说的千言万语,全部被凯撒,已经死去的凯撒轻易地粉碎了——他们已彻底沦为反派。
“还有,其余的金钱,全部馈赠给可爱的市民和兵士,也许分到你们手上的钱财不会特别多,但也够让你们掷几次骰子了,快乐些吧,带着欢笑和醉醺,来迎接尤利乌斯的死亡吧!完毕,盖约斯·尤利乌斯·凯撒。”
读完后,李必达良久不语。
但民众彻底狂怒爆发了,甚至连先前布鲁图行为的支持者与同情者,也被这份遗嘱给打动了,反正不管凯撒的行为是对还是错,他们必须得将几个奸诈的小人给杀死!
“大伙儿们,瞧瞧啊,凯撒阁下最爱的人,都对他做了什么,还需要我多说吗,那个狄希莫斯他就在现场啊!”阿玛提乌斯一下子跃上了讲台,许多街头流氓随着他的指挥,再度汹涌冲向了对面的讲台,但这次被他们煽动起来的民众何止万千?
布鲁图再也支受不住了,喀西约、埃提乌斯带着群斗剑奴,保护着他狼狈朝街道那边逃走,优拉贝拉机灵点,与司平泽尔等人翻过了母神庙的矮墙,从圣林里的小径,没命朝卡皮托儿山奔去,在那儿他们能相对安全些,但是卢加因为过于肥胖臃肿,被乱七八糟的人群推搡,跌倒在水坑里,像杀猪般的嚎叫起来,他很快被同情凯撒的民众给揪住,棍棒与板凳腿如雨点般齐下。
“我不是杀害凯撒的凶手啊,请饶过我吧,我先前已经将密谋者的名单交给了骑兵长官,我早就出首了啊!”卢加被无数民众高高抬起,口不择言地乱喊起来。
“杀了他,杀了这个混蛋!”但民众根本不听他的解释,连不少妇人都冲上来,用尖利的指甲抠出了他的眼珠,用锋利的牙齿撕咬着他身躯上的肉,其余的男性则你一下,我一下,用屠刀用短锯,很快卢加就在这种狂怒的飓风里,被撕成了几片,民众将他的肉块用削尖的铁棍穿刺起来,高举着就如旗帜般,“杀死在场的其他人,烧掉他们的宅邸,为凯撒复仇!”
而后,整个为凯撒复仇的暴动骚乱,真的席卷了罗马城,许多元老惊惶无比地将家门奴隶给武装起来,将宅院大门深锁,来抵御疯狂的劫掠和烧杀。
位于卡皮托儿山上的布鲁图,像个囚徒般坐在神庙的台阶上,看着下面满街区满广场的火焰和浓烟,用双手痛苦地搓着自己的头发,距离他六尺开外,狄希莫斯也像个丧魂失魄的僵尸般,目光望着远方的天际,不知道心中在想着什么。
只有埃提乌斯和喀西约还在活跃着,他们必须得来收拾现在的劣势局面,“现在得继续坚持下去,放心元老院是完全站在我们这边的,只要拖延时间就行。”
“庞培的两个儿子,还有拉宾努斯,是我们必须得拉拢的对象,而西班牙的总督特卢雷亚斯是我们的人,只要通过元老院能赦免他们,并且和特卢雷亚斯的军团联手返回罗马,那么李必达不足为惧。”喀西约说到,“别忘记了,狄希莫斯还有山南高卢的四个军团。”
“别提狄希莫斯了,他名声已经臭大街了。”埃提乌斯小声提醒说,“马上分配行省,把这家伙分到偏远地区去掩人耳目,不然顺带着我们的阵营都会被他沾染得臭气熏天,将山南高卢给布鲁图稳当些。对了,驻屯在萨丁尼亚,原本负责对巴利阿里进剿的总督马尔克卢斯,与财务官马克西姆斯的立场如何?他俩先前可都是庞培阵营的,投向我们的问题不大吧!”
喀西约稍作思索,便点了点头,说前去劝说他们的使节应该快到了,此外驻屯在奈波高卢行省,否则监守外高卢与阿奎丹尼地区,还有个七军团的加利乌斯将军,现在的立场也很动摇,他本也是庞培党阵营,后来才投向凯撒与李必达,“李必达是他就任军团司令官的推举人,加利乌斯会不会考虑到这层关系?”
就在这几个人七嘴八舌讨论的时候,布鲁图忽然站了起来,带着名贴身奴隶,就朝卡皮托儿山下走去,喀西约看了十分吃惊,“马尔库斯,你应该知道现在十分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