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索的这句话,顿时激起了爆炸性的效果,民众渴望一睹遗嘱内容的心思更加强烈起来,他们交口相谈,对凯撒遇害的神秘性猜测,就如同那颗象征着厄运,掠过罗马上空的大彗星般,激荡起来。
而布鲁图等人,则面如死灰,他知道喀西约夺取遗嘱和遗产的行为,大体也算是失败了,虽然他先前就反对这种行为,他指望可以通过公开的辩论演说,让人民同情他的行为,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人民是最渴望自由的,但人民也是最容易被收买的”,甚至都不用收买,仅仅凭借伶牙俐齿即可被蛊惑煽动,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难题。
这会儿,台下的狄希莫斯还在到处打着手势,催动自己手下的斗剑奴,准备应付不测的事实,因为谁都不知道,凯撒在遗嘱里到底说了什么,他是如何安排继承人的。
但所有人当中,只有李必达了解情态,假如凯撒在临死前对他的嘱托和说法是真的话,那么他肯定会在遗嘱里改动,将他所知道的,坑害自己的人给报复个够,“这才是你的秉性,对不对,秃子?”想到这,李必达也在心中笑了起来,“果然是个不甘寂寞的人啊,即便在死后,也渴望这个世界变得热闹起来。”
第4章 狂怒
“民众就是民众,他们什么都想要,但渴求娱乐之心甚于钱财。”——弗隆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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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各位公民,各位罗马人们,我科尔普尼乌斯·毕索,也是城邦最古老的家族成员,很荣幸地能够被指名为我的女婿尤利乌斯·凯撒的遗嘱宣读人。说实话,为了尤利乌斯,为了我的女儿,我才不希望宣读这份遗嘱呢!因为一旦要我朗读的时刻,就预示着他们的家庭遭遇了灭顶之灾。但所有的人们,暂时平息下你们的怒气吧,我们的目的不是为凯撒辩解,也不是要为他的善恶做个评判,我在此宣读这份遗嘱,只是因为尤利乌斯生前对我表露说过,他的遗嘱有部分与罗马的民众有关,并且多次对我说,他对共和国与人民的爱意从来都没有改变过,所以我只是按照流程来办事,遗嘱宣读完毕后,就让尤利乌斯能够迎接属于他的葬礼吧!他的棺椁停放在那里的时间已经够长的了。”说完,毕索的眼眶发红,居然声音也哽咽起来。
毕索的家族向来以宽厚仁爱著名,对待平民很好,对待家门奴隶也不严苛,现在这位的年龄其实和凯撒差不多,但在大部分罗马人眼中已是长者的辈分,当他在言语里流露出对女婿的追怀,和对在世女儿的关心后,许多罗马人特别是妇人也追随着哭泣起来,因为女人是最见不得这样场面的,而且布鲁图阵营里全是长相肥胖丑陋的,而李必达阵营里两位骑兵长官都是挺拔英俊的,古今向来都是个看脸的社会,大部分妇人已经在心中做了立场划分了,“看看那群长相恶心的人,他们做出恶心事情来残害迷人的秃顶独裁官来,那就不用猜疑了。”
于是许多妇人都喊叫起来,要求可敬的老人立即宣读遗嘱,罗马城的妇人在抛头露面后,还是很有威势和权益的,她们一旦集体发话,男人也要退避三舍。
但毕索的发言还没有完,他又看着在台下,站在泥地里楚楚可怜的泽诺,她简直狼狈极了,便用温暖人心的语气问她,“贞女,依我看你的年龄还小,为什么会由如此娇弱的你,前来执行如此巨大的使命。”
“是的,尊敬的长者。”泽诺低头,畏惧但欲言又止的模样,又让在场所有的男性民众激起了渴望保护她的热情和决心,接着泽诺勇敢仰起头,“但愿维斯塔能宽宥我的饶舌,虽然这只是我的责任,我没有丝毫想要夸耀的地方,但我面对您的询问必须做出诚实的回答——没错,有人要在中途劫掠这份遗嘱,所以首席贞女才叫它交给我,但不幸的是我也遭到了堵截,多亏有兵士和市民的帮忙,才逃了出来。”
泽诺的话语,简直使得在场的男人都怒发冲冠,有谁要对这个可怜的贞女做出如此暴戾的行为,我们完全应该将他撕碎当场!
“那你如此的狼狈,是因为遭到了可耻而下作的袭击,有人想不让我宣读我女婿的遗嘱,是不是?”毕索的语气开始明显激动起来。
“我不想说出对方的名字,虽然他很狂妄地自报身份,不过事实就是如此。”说完,泽诺又低下了头,垂着长长的睫毛,不发一语。
毕索痛苦而愤懑地捂住胸口,几乎就要发作倒下来了,安东尼和李必达急忙上前将他搀扶住,而后李必达对安东尼使了个眼色,意思一切都极为顺利,下面就看你的表演了,“诸位市民们,是什么叫这位长者如此难受,又是什么导致这位贞女如此犯险,我想现在在这个广场里,有野兽般的妒忌和恐惧已经渗透到某些人的心中,让他们狂乱起来。布鲁图攻击凯撒是个有野心的人,是的,我原本也认为他是如此的人,一位征服了全部高卢地区,给罗马带来一百万奴隶的将军,就像座北部坚固城垒的伟大铁血人物,谁又能认为他没有熊熊的野心呢?罗马最杰出的政治家,都是有野心的,对此布鲁图也不用拿古风时代的人们来要求我们,因为那不免于迂腐,但野心这种东西,人们很容易被它与功勋连在一起所混淆。但是相信在场的许多公民还记忆犹新,那就是在先前的逐狼节时,包括我在内,还有一些市民,曾三次将王冠戴在他的头上,但三次都被他坚定拒绝了,另外凯撒还特意要求将他拒绝王冠的行为,永远刻在广场的石柱上,如果你们现在去看,还能看到那些字句好好地刻在那里。至于两名护民官被罢免,那也是有依据的,因为这两人在当场对凯撒喊出了‘否决’的口号,而按照罗马律法规定,护民官是无权对独裁官实行这种权力的,另外凯撒对他俩的罢免,我想大概是由他对自己被目为国王的愤怒,因为他反复在说,我不是国王,我只是凯撒,这种情景让他暂时丧失了理智而已,此外他在生命里的最后日子,还被恐怖的癫痫所折磨,凯撒毕竟是人,不是神,你们应该会原谅他在病痛的折磨下,做出些稍微逾矩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