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扈从队伍,都被扔在了海湾的郊外,所以艳后才能无所顾忌地说出这些话来,也许李必达如此做,就是为了让她尽情宣泄番。
随后,不顾沐浴在身后的骂声,李必达继续不说话,在穿过别墅的穹顶长廊后,走到了个避风的玻璃取暖房前,随后他站在门前,给艳后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当克莱奥帕特拉没好气地径自走进去,解下轻柔的披风后,才发觉这里是别有洞天,墙面全部是镂空的,贴上了各种色彩的玻璃,阳光折射进入,再配合室内的温水小浴池与壁炉,使得在秋冬季节,依旧是春光融融。
尤其让克莱奥帕特拉讶异的是,同样在这房间里,端坐着个仪态万方的罗马贵妇,见到了他俩进来后,便带着矜持的微笑,起身施礼,而李必达也上前亲吻了她的胳膊,艳后是个极度聪明的人,这情景要是让阿狄安娜看到了,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但她也只是落落大方地回礼,而后在自己的座椅上安坐下来。
“容我介绍下,这是凯撒的前任妻子,佩佩娅。不过现任凯撒妻子科尔普尼娅对她却多有照顾。”李必达随后站在中间,说到。
克莱奥帕特拉不明白李必达将这位喊来有什么意思,难道是向我强调凯撒的刻薄无情?那既然如此,当初他又为什么将我推给凯撒?但她又念及,若非如此,当时埃及的情势真的是难以回天。结果艳后越想越多,越想越乱,不由得双手捂脸,泪水流下。
“请不要再暗自神伤了,我尊贵的异国女王。”佩佩娅很有教养地劝慰说,随后她清清嗓子,继续说到,“其实我此次前往友人李必达乌斯的别墅,不但是为了感谢他对我的无私的慷慨和帮助,也是带来了前夫现在岳父毕索的话语,他说如果您想要遗产的话,可以去大法庭起诉凯撒,并且叫国库支付相关款项,但是凯撒的私产和圣库钱财,他是不会给您分毫的,因为钥匙现在就在他的手中,他说了算。”
“罗马现在满是凶险的世界,到处都是你的敌人,只有我一个是你的朋友,另外整整四个月,也就是直到来年逐狼节,持续的都是庆典竞技,独裁官早已颁布了休市的法令,即使生活市集还在开发的话,但法庭和民会却已停止,我们法务官只接受私人的陈情,随后加以仲裁罢了。所以你现在带着满腔怒火,前去只会是自取其辱,凯撒的亲族妻族都不会待见你的,哪怕是他的亲信,一样会侮辱你难道不再顾及托勒密这个光辉荣耀的氏名了吗?要知道,现在全罗马,密布着凯撒明处暗处的敌人,就在来前,我都是极力低调的,只是说自己要前去坎佩尼亚处理些老兵安置地的纠纷,但即便如此,暗探肯定已经盯上你我了,要是被其余法务官知道了,抓住拆台的把柄,强行召开法庭审议的话,将你、凯撒与凯撒里昂的事情抖在光天化日下,那样对你的伤害更大——别忘记了,你和凯撒并没有缔结被罗马法律认可的婚姻,他现在妻子还是科尔普尼娅,也就是说凯撒里昂只是私生子,是得不到任何权益保护的,毕索如此嚣张地叫佩佩娅传话,就是凭仗这点。”说完后,李必达走到玻璃窗前,迎着阳光,语调变得温柔,“我何时欺骗过你,你先前要求登上王室的宝座,获取冠冕和权力,我不是代替你做到了吗?现在我还可以向你保证,凯撒里昂在随后的岁月里,依旧能掌握埃及和祖先的荣耀权柄,不会因为他在罗马的身份而受到影响。”
这话让艳后冷笑起来,她反过来质问李必达,凭什么会有如此的自信。
“因为凯撒在来年的逐狼节后,很可能活不下去了。”李必达忽然说出了这么一句,在和凯撒都有过密切关联的两个女子面前。
这时,没人说话,倒是小浴池里的喷泉自动猛地升高,发出了摄人心魄的响声,接着就是水花翻滚的声音,现在听起来格外让人难受。李必达缓缓转过头来,对目瞪口呆的两女说,“没错,我没有疯,凯撒已经活不下去了,他过早花尽了自己的配额,命运已经凋零,尤利乌斯先祖已经在墓园里呼唤他的名字,浴血的夜枭在他家院的顶上嘶鸣,手持火把和黑蛇的死神已然逼近,这是贞女对我说的,而马上来自托斯卡纳最著名的预言家也会有相同的说法。”
“可是贞女不是说,出征帕提亚必须要位国王统帅军队吗?”佩佩娅轻声说道。
“没错,但出征帕提亚在不在来年,国王是不是凯撒,贞女并没有明示过,这种预言最臭名昭著的地方不就在于此吗?”李必达冷笑着说到,接着他也有些悲戚,“不过,为了验证凯撒是否真的命尽于此,我还是会勇敢地挑战这个预言,在暗处尽可能保障他能活下去,所以两位,是否能帮助我守住这个秘密?”
“凶手会是谁。”克莱奥帕特拉急忙问道。
“所有人,包括你我。”李必达冷峻地说。
接着,马提亚慌张地跑来,说罗马城里埃提乌斯、布鲁图正带着法务官的扈从,急速朝这里赶来,这是预先埋伏在城中的眼线汇报的。
“你赶快走。”李必达对小艳后迅速说出这话,就好像对方不是个异国的女王,而是罗马的敌人般,“我的情报显示,埃提乌斯就是敌对集团背后的智囊,布鲁图与喀西约是急先锋打手,他们急匆匆赶来,就是要用你和凯撒里昂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