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利乌斯不由得仰天长叹,悲从中来,便问那个带头的骑兵头目,“你为什么拒绝了科尔杜巴的劝降,跑回来了?”
“我只是想,必须还是得有人向您报告这个情况,那就是前面的科尔杜巴城,已没必要再继续往前走了。”那头目舔着龟裂的嘴唇,说到。
这会儿,加利乌斯只是指指队伍,那头目发觉,在听到这样的消息后,牛头人军团的所有官兵都大呼起来,他们紧紧抓着手里的武器,并且掌旗官在地上拔起了自己军团的旗标,而后在各个氏族部队长的默许甚至鼓励下,朝着别的方向陆续离去。
“你看到吗,兵士们全都叛离了。”加利乌斯沮丧地说到。
入夜时分,加利乌斯带着所剩无几的残部,垂头丧气地回到了瓦罗的营地。
惊慌失措的瓦罗,彻底没有了主心骨,因为李必达的六军团昼夜间疾行,已经扼守住他返回的道路,也筑起了营垒。
“我们可以回加地斯吗?”瓦罗询问幕僚,幕僚们都摇摇头,其中一个胆子大的说,加地斯应该已确确实实地陷落,所有的物资都落入敌人手里,卢西塔尼亚行省的南部和中部都已叛变,北部也在风雨飘摇当中。
“对方营垒的情势怎么样,加利乌斯,你觉得我方应该派出斥候,而后与他们开战吗?”瓦罗吞吞吐吐地问到,这个决策他是不愿意做的,因为他也知道,自己在军事上是弱角。
果然加利乌斯毫不容情地否决了,“也许兵士在列好阵势后,自动就垮了,我们没给养,缺乏训练,斗志和士气也糟糕到极点。总督阁下——我们被团团围困,进退无路了。”
说完这话后,场面一下子冷到了冰点,瓦罗还在翻着手里的卷宗,强作着宁和,但其实内心混乱极了,最后他没犹豫太长时间,就对幕僚们公布了决定:“我方已经努力过了,但神灵并不在我方这边,将账目、兵士表册都诚实统计清楚,还是投降吧!”
所有的幕僚,顿时松了口大气,很快就喜笑颜开,全力运作起这些事宜来。
“我许可卢西塔尼亚行政长官马尔库斯·瓦罗的降服,请他择日率领军团列队,完成程序仪式,并且交出兵士名册与行省财务名册即可。”面对前来请降的盖约·加利乌斯,李必达很和善很豁达地答复,“马尔库斯·瓦罗阁下,我会面呈凯撒妥善加以安置,而行省具体事务,以及秩序维护,就得麻烦加利乌斯将军了。”
也就是说,李必达马上就要继续沿着科尔杜巴城,往更北进击庞培军,而安心地将整个行省委托给自己——虽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而加利乌斯是服气的,即便对方先前是敌对关系,但败在这样人的手下,他倒也没什么不满遗憾之处。
仪式选择了最近的吉日举办,甚至可以说,瓦罗下面的官兵早就企盼这天的到来,他们已经忍饥挨饿够长时间,所以时辰一到,就在掌旗官与百夫长的带领,脸上毫无战败的羞赧,就这样步行了三四个罗马里,进入了李必达营垒的范围内,挨个将鹰旗与队标,整整齐齐摆放在正门前,接着就全部席地而坐,等待着伙食的接济。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对方军团的兵士将这些旗标,很快就返还给他们,并上了丰盛的小枣麦饭,还有油水直滴的烤肥肉,所有人都高声欢呼起来,疯狂地大快朵颐。
“这场战争没有胜利者,也没有失败者。悲观的人如庞培和加图都是这样看待的,乐观如我也是这么看待的!”在进食校场的讲坛上,李必达趁机对所有的兵士演说起来,“从大力神石柱,到东方叙利亚的沙漠,从雷努斯河的黑森林,到炎热的阿非利加荒野边缘,都是共和国的疆域,它不仅仅存在于刀剑的名义里,更存在于每个公民的心里。过去那些守旧派处于偏狭的道德观,人为地划分为罗马公民、意大利公民、异邦人的做法,是到了抛弃的时候了,虽然指望他们自行放弃这种想法是不现实的,但凯撒带领我们所有人,依旧为这种梦想而坚持努力着——与获得公民权的高卢行省一样,伊伯利亚半岛的三个行省的所有部族、城市、集镇,都理应获得相同待遇,所以兵士们,你们今日不是战败者,你们只是摆脱了恶人守旧派的桎梏奴役罢了,你们今日只是回到了大家庭来。欢迎回家,各位弟兄们,各位同袍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