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父亲,原先这个王国正牌的法老吹笛者,就跟在复辟军的后面,不断地提及愿意接纳旧将军的弃暗投明,现在贝奈尼基那双蓝色眼影下的卷长睫毛正在颤抖着,因为她分明看到,在宫廷门前的几位军事首长,正在柱廊间的暗影里窃窃私语,很多人在觐见他们夫妻时语调不恭,并且都暗地私藏武器,虽然慑于阿奇劳斯的孔武有力,以及荷尔马希军团的精锐强大,这些人暂时还没敢动手,但女法老分明感受到,叛乱的阴云正在淤积。
“我即刻将伊达乌伊的驻军,和荷尔马希军团一起带着,渡过尼罗河,前去抵御复辟的叛徒。”终于,阿奇劳斯自座椅上站起来,对美丽的妻子承诺说,“现在还来得及,只要我发起有力的逆袭,他们就不得不退回了荒野当中去,一大半人都得死在沙漠里。”看来阿奇劳斯对战局还持谨慎的乐观态度。
谁想贝奈尼基激动起来,她落下泪水,抓住新婚不久丈夫的衣角,说“带我一起出征吧,我们带着芦苇做的碟子,在尼罗河畔的军营里用这个烧烤野鸭或野鸡,而后我会让你肆意而快乐地进入我的双腿之间,我们就像真正的夫妻那般,享受也许是最好也是最后的时光——我不愿意呆在王城当中,我害怕成为贪欲和背叛的俘虏,当初他们硬是把我扶上了宝座,现在他们依旧认为我可以待价而沽。”
整个大厅,都是神色叵测的宦官与军官走来走去的身影,这会儿分舰队惨败的消息已经传染到所有的实权人物耳朵里,这比整支军队都覆灭要可怕多了,但幸运的是我们还有与法老和罗马人谈判的资本,只有那对夫妻还在真诚地相濡以沫着。
三日后,林荫大道十字处的亚历山大陵墓前,阿奇劳斯满身戎装,旁边是女法老的肩舆,后面跟着完全马其顿铠甲样式的荷尔马希军团,鱼贯着沿着大剧场与海神庙,走出位于西北岛屿上的王城,朝着未知的沙漠和尼罗河河洲走去。
但当他们走出亚历山卓城后,伊达乌伊的要塞司令官就突然变卦,拒绝了派遣军队的要求,而原本驻扎在此处要塞里的部分荷尔马希军团,也听从了该司令官的要求,“在法老王室内讧时,保持对双方同样的恭敬是绝对必要的”,这就是他们向兵士解释不出战的借口。
沿途,阴阴郁郁的乡间房屋里,人们正在庆祝河谷欢宴节,家庭祭堂里缭绕着哀人的音乐和迷糊的烟雾,人们都在唱着歌曲,抬着神像,缅怀着阴间的祖先与亲人。就在这种惨淡的氛围里,阿奇劳斯前去抵御的,引以自豪的王室禁卫军团,不断三三两两地脱逃,这些兵士在逃跑时,还携带着华美的铠甲与盾牌,因为由法老出资,镶嵌在其上的宝石和金块,可以典当不少钱财。
法老夫妻身边的随从与军士越来越少,待到肩舆来到尼罗河边时,奔腾泛滥的河水溢出了河岸两边,对面夕阳下,复辟军的旗帜和营盘森然有序。
篝火与营帐里,李必达乌斯端坐正中间,不断地接见埃及各个权贵、军官的使者,他们都带着成堆如山般的财货,以及奴颜媚骨般的语气,请求这位司令官在根除叛逆,迎法老吹笛者还驾王城后,会在他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保住财富和官位,不要让法老复仇的怒火殃及到他们身上。
“这些珍宝值十万德拉克马?好的,阿尔普收下来吧,这是贵国游牧民族防御首长送来的,他说的一切我都相信,叫他呆在利比亚边境处,准备迎接法老陛下的王子归国。另外,萨博把这些款项都在账簿上登记好。”李必达打开眼前的箱子,大声说道,其实这些财宝连三十万得不止,但账簿上说多少,那就是多少。
这会儿,佩特涅乌斯与安东尼走了进来,向他汇报河对岸阿奇劳斯军的布防,“那位将军还是来了?但现在我不会再把他放在眼里,我有强大的舰队,和一万五千名兵士,超过一半的埃及将军向我输纳报效,伊达乌伊要塞司令官,首都军事首长,游牧民族防御首长都派使者来了,那位本都来的将军,自称米特拉达梯儿子的家伙,怕是连身边的禁卫军团都要逃亡殆尽了吧?”
“你猜的没错,现在阿奇劳斯将军身边大概只有一千人不到,现在埃及没人支持他们夫妻,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到这个战场的。”马可·安东尼很肯定地说。
李必达对安东尼所描绘的情景并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而是很轻松地叫萨博草拟个作战计划,再让首席副将佩特涅乌斯代理指挥,“对面的荷尔马希军团已经威名尽丧,他们不但背离了法老,也出卖遗弃了现在的主人,已经没有任何必要存在于世界上。萨博,把指挥权移交给副将,计划很简单,反正对方还剩千人左右,那就在军营里点阅操练三天,这样阿奇劳斯届时不会超过五百人兵力残留——先用骑兵炮猛轰,而后安东尼与杜松维耶带着附属骑兵顺着缺口打溃他们,注意把伪法老夫妻给抓捕到,尽量。虽然吹笛者不太希望看到他俩活着。”
而我自己,则在这儿筹划进入亚历山卓城后的事宜,这些东西现在明显意义比如何打赢荷尔马希要大了,因为荷尔马希现在和条死狗几乎等同了。
“总司令官阁下,我有话要说。”安东尼冷不丁冒出来这么一句,接着他就提出了更加非分的要求,“我认为在马上最后的决战里,您必须亲自临阵作战。”
李必达看了对方下,忍不住笑起来,问安东尼如此说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