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就是里面太燥热点。”克劳狄塞好家伙,绕了两下手臂,走了过来,把有带子的匕首挂在腰上,而后拔出刀刃,向那母羊走去。

马尔察知道他要杀母羊充饥,便拍拍手站起身子,说到:“放过它,它让我想起自己的母亲。”

“……”克劳狄回头,挤着眼睛,对博斯普鲁斯总督做出个莫名其妙的感情,“请问你疯了吗,这么形容令堂!”

“有什么关系,你们罗马人不也是喝着狼奶长大的嘛。”马尔察望着那逡巡的母羊,喃喃说着,“我继承了我母亲的外貌,你现在该明白了吧——当年父王也是和你一样,单纯是落难时为了发泄欲望,否则他才不会要一个普通酋长的丑陋女儿的身体。我母亲永远不能和阿狄安娜的母亲摩妮美,或父王的宠妾斯特拉托妮丝相比,即便我生出来后,她还是居住在蛮荒的乡村,父亲从来都不允许她踏足华美的宫殿,直到她凄惨的死去,我才被接到锡诺普接受教育,但父亲就此认为我的血液因此带着一半的粗鄙和肮脏,他有时候就直接喊我蛮子,当着臣仆的面取笑我。这不,到了现在,我又得乞求他的宽恕了。”

“知道嘛,也许你当初该听取那个叫卡拉比斯军团特使的建议。”克劳狄将匕首插回剑鞘,“行了,你在这里等待赦免吧。但我不会跟着你回去。”

“为什么,这个王国都完蛋了,你在荒野里流浪到什么时候?你的那个先遣队在卫城挨不了多长时间的。再说,听说你以前不是还向我父亲出卖过情报嘛。”

克劳狄翻上了马背,说:“一个罗马人绝不上两次蠢当,况且我是绝不会投靠本都的,要我讨饶可以,但我离不开罗马城,那儿有我深爱的人等着。”

就在两人准备话别时,克劳狄突然看到,村落的四面都被打着旗帜,背着弓箭的轻骑围定了,那只母羊就似感到危险似的,咩咩叫地朝废墟里断墙后跑去。

“看来我又要讨饶了。”克劳狄苦笑着,翻下了马,举着手把匕首与长剑解下,一一插在地上,表示他绝无反抗的意思。几名兵士走上来,把军团副将的手用绳子给捆起来,马尔察缓缓在树干边,立起了身子,等待着父亲赦免的命令。

身着华丽披风的菲利普策马自阵列里走出,到马尔察面前,下马行礼说:“尊敬的总督阁下,我是来传达陛下对您的处置决议的。”

马尔察年纪不大的脸上,皱纹挤成了一团,微笑着把双手抬起来,大概是准备接受父王的赦免,两个本都武士快速靠上来,将他的双手反剪,按在了树干上,烧焦的树皮不断掉落,菲利普拔出佩剑,对着马尔察的胸口和腹部猛刺了几剑,马尔察长大了嘴巴,捂着伤口颓然坐了下来,“我要死了,你杀死了我……这,这是父王的命令?”

用丝布擦拭佩剑血迹的菲利普,耸肩说道:“我得告诉总督阁下您,您父王在宫殿里赦免了您,但这个罗马的军团副将拒绝向本都投降,挟持并杀死了您,明白了吧?”

对面,马尔察已经无法回答这位铜盾军年轻的军官了,他歪着脖子半睁着眼,一脸倦怠的表情,八字眉完全耷了下来,叉着腿坐着,已经没有了任何呼吸。

“把那个杀害博斯普鲁斯总督的罗马凶手给就地处决。”菲利普转身指着克劳狄喊到。

谁知,满脸胡子的克劳狄笑了,“我可不能死在这儿。”说着,他用肘部猛击了后面的一名本都武士的下巴,那武士鼻血横飞,仰面栽倒,克劳狄越过那人,躲开了好几支标枪和箭羽,用手在那武士的剑刃上一划,拉断了绳索,飞身跨上了自己的坐骑,“抓住他!或者杀死他!”菲利普大声下达着命令。

本都轻骑一齐拉弓搭弦,克劳狄的坐骑快如奔电,他歪着身子,抄起方才插在地上的凯尔特长剑,怒叫着冲散了轻骑的阻拦队形,还左右挥舞,劈倒了两名本都人,随即纵马跳过废墟矮墙,身后标枪连连飞来,都被他伏在鞍上躲闪开来,不一会儿就翻去了山坡那面,绝尘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