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时机的铜盾军,把撞角车抵到了城墙下,而后很多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调整好了撞击角度,便往后拉了拉准备来真的了——因为是这撞车是临时制造的,工匠时间有限,所以只能把撞角固定起来,而不是安上拉杆与吊索,可以活动往复撞击。
此刻,塔楼上的波普又摇动了小三角旗,罗马兵士纷纷从城垛口坠下了一个个篮筐,恰好挡死了铜盾军的撞角车,噗嗤几声,撞角车撞到了篮筐上,就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哦不,那个年代是没有棉花的,其实里面装满的是羊毛与马鬃,把铜盾军兵士累得是满头大汗,却根本使不上劲道。
就在铜盾军兵士把撞车推来推去,再度准备调整角度时,却从城墙的凹处垂下两道链环,直接灵巧地垂下,套住了青铜撞角,“往回拉”——城垛的拉着链环的两队强壮新兵,在百夫长的号令声里,集体迈动了脚步!
城垛上的滑轮吱呀吱呀地滚动,链环急速地顺着它,在号子声里往城中拉扯着,惊呼声里铜盾军的撞角车直接被竖着吊了起来,贴着城墙迅速往上“爬”,很多铜盾军兵士则奋勇跳起来,抓住车子往下拽,和那边的罗马人角力起来,这时自城垛后抛出很多陶罐,纷纷砸碎在车子上,里面装的“米提火油”沾染得到处都是,两名罗马兵士用顶端裹着点燃的碎布的长木杆伸出,“轰”的一声,整个撞车顿时化为一个深红色的火团,身上带着火苗的铜盾军兵士只能再跳下,顺着斜坡滚了下去,来压灭身上的火。
这样来回攻防了一天后,铜盾军毫无进展,而后当次日他们自宿营地起来后,却发现在昨日的斜坡前,罗马人拆掉了城中的一些建筑,把那道城墙升高了近十个罗马尺!
这下,连都督米南德的脸皮都挂不住了,好在米特拉达梯已经准备乘坐大旗舰,自海路移跸蓬提卡比昂城了,王女阿狄安娜伴随父亲左右,同时还有菲利普、毕都伊塔担任护卫队长。
“陛下先行一步,我将军资打理好后,便跟随而来。”斯特拉托妮丝拥抱亲吻了黑海之王,“请原谅我,请原谅我。”帕修斯也微笑着站在姐姐的旁边。
米特拉达梯的大旗舰,是由一千五百名桨手划动的巨型船只,在阿狄安娜的眼里,它的仪仗价值远大于实用价值,或者说直接点,这船除了浪费本应安置在战舰上的熟练水手外,没任何用处,阿狄安娜给它起了个外号“大磨盘”。
甲板上的阿狄安娜,看到逐渐“退去”的卫城,沉默不语。
待到“大磨盘”于蓬提卡比昂的半圆形码头前下锚后,在一堆随从与卫士前呼后拥下,进入之前儿子宫殿的米特拉达梯,虽然步伐还有点跛,但心情却极好,当他坐在镶满宝石的座位上时,就下达了清晰的命令:“马尔察还在城外等着我的宽恕吗?”
众位臣仆鞠躬,说是的,您的爱妾之前传话给他了,他一直在畏惧地乞求您的宽宏大量。
“可怜的傻瓜。”米特拉达梯敲了下手指,对站在阶下的菲利普嘱咐道,“既然你姐姐替他说项了,我决定这次原谅他,最后一次。”随即菲利普卑谦而微笑地领命而去。
在和阿狄安娜擦肩而过时,他看到了阿狄安娜眼中的诉求。
蓬提卡比昂城外一处化为废墟的村落里,马尔察垂着八字眉,抱膝坐在一棵被烟火熏黑的断树下,他的身边只剩下两只骡子,驮着少许的行礼,奴仆与卫士都逃完了,没人愿意再跟着他了,他的鼻尖懂得通红,呼了两口雾气,仰起头来——现在的博斯普鲁斯总督,不仔细看的话,一定会被不知情的人认为只是个下贱的牧民,没了璀璨金冠,没了丝绸衣服,没有手里的节杖,谁还承认你的高贵?以至于有些时候,马尔察也弄不清楚,是他在役使着这些东西,还是这些东西在戏耍着他,如今看来,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一头母羊咩咩地喊起来,总督阁下顺着声音看去,是的,他的队伍里还有个同伴,那个扶着母羊的屁股抽插不停的,罗马十三军团副将巴尔布斯·克劳狄,这家伙现在满脸络腮胡,因好几天没有尽到欲望,看到这头幸存的母羊便要下来“人道”,还让我在这桩树下等他了事。
“感觉如何。”马尔察看到克劳狄浑身抖动了几下,就一脚把不停叫唤的母羊踢开时,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