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以前所在的年代,连小学生都知道,罗马城将来的霸者,是那个现在才崭露头角的尤利乌斯·凯撒,我能不能在瓦林公寓的项目里赚取大量的钱财,而后当他的seestre,换取自己的安身立命、飞黄腾达呢?不错不错,是个有意思的买卖。”卡拉比斯暗忖着,以凯撒现在的年龄与资历,是不足以去竞选执政官的,但他在当市政官时,已经博取了很多市民的好感,但也为此负债累累,所以克劳狄娅也提醒他,要抓住凯撒这个罩门,而凯撒将来的上升空间越大,在这种过程里,他与凯撒间的互助关系,可能也就越牢固深厚——卡拉比斯,你有讨人喜欢的模样,精通拉丁、希腊语言,也学会了斗剑、斗拳,也涉猎了些军阵知识,没错——你完全可以野心更大一些,以协助凯撒的面目,进入军团和权力的圈子里,因为在这座饕餮之城里,你的权势更大,往往就越安全。
不过,这些规划的首要条件,还是那个瓦林公寓,这也是我个人生涯里的第一场豪赌!
日暮时分,喀提林有些疲乏地从大法庭里走出,他胜诉了,他免罪了,但他也把在阿非利加行省刮来的八百万塞斯退斯倾尽了,他又变回了那个有上顿没下顿的破落贵族户了,看着周围向他祝贺无罪的支持者,看着竞选对象搭起的公开收购选票的台子,喀提林苦笑着,流泪着,而后他看到了站在一旁的一个模样清秀俊俏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闪着一对招人喜欢的大眼睛,说:“您为什么要派那个郎吉士的骑士,去刺杀加尔巴?这可触犯了罗马城的大忌。”
“我没有,我是个贵族,我可以当面杀死任何人,但我不会做派遣刺客这种伎俩。但我现在是百口莫辩,我中了政敌的圈套,也许是西塞罗,也许是聂鲁达。”喀提林苍白的脸上,一对眼睛要喷出火来。
“在这里瞎猜是没用的,我是事件的目睹者,我只能告诉您,郎吉士的暗杀队伍里,有一个叫卡拉比斯的自由民,他还活着,还在这罗马城里,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也许知道。”说完,这年轻人笑了笑,就隐没在人群之中。
“卡拉比斯……”喀提林一字一顿地说着这个名字。
瓦林公寓前,清晨的雾霭还未散去,一头被捆绑严整的猪在泥地里哼哼,直到被提莫修一刀扎进去,惨叫了扭动了几下,丧失了性命。而后提莫修很干净利索地用刀,在猪的腹腔里划动着,取出了血淋淋的胆来,交给了旁边手托盘子的几名天竺佬。
提莫修现在的诊所已经扩建到了四层楼,他忠实地遵循了卡拉比斯的告诫,带着那帮天竺佬,主打竞选殴斗里层出不穷的外科损伤手术,光这一个月就赚取了大量的钱财,大概不下五千德拉克马,他也得偿所愿,在诊所的面前,竖起了骏马与飞鱼的青铜像,而不是一般希腊化诊所前的蛇铜像。现在志得意满的他,接到了卡拉比斯给公猪取胆的委托,屁颠屁颠地就带着助手来照办了。
另外一面,搭起简易风塔楼的米卢、波普、塔古斯等老兵,正在用古典时代的仪器,精心测绘着公寓瓦砾堆的建筑数据。
装着猪胆的盘子,交到了小鸽子帕鲁玛的手上,小家伙看了会儿后,大概觉得腥味扑鼻,就交给了自己的养母波蒂,波蒂点点头,又交给了卡拉比斯。
最后,卡拉比斯交给了旁边的肠卜官,他花了大价钱请来的,肠卜官装模作样看了番后,捏着猪胆,对着举着铁锹、镐头、锤子的老兵和工匠们,高声宣布:“这是头生于斯、长于斯并死于斯的公猪,它对瓦林公寓的感情,就像公民对罗马城的感情一样。我发现,它的胆是充盈而红润的,这说明这块地方得到了神眷,土地、气流、水分都很健康,才养育出这么完美的胆来。在此处树立的新建筑,必将坚固、耐久而福气!”
所有在场的人都欢呼起来,卡拉比斯悄悄塞给肠卜官一个装着三百银币的钱袋,暗地说辛苦了。
“没关系,从山南高卢运来的猪,都很肥壮健硕。马上这猪……”肠卜官小声说。
“放心,祭祀典礼结束后,除了猪舌头割下来做成餐点给工匠们享用外,其余的也给您了,不成敬意。”卡拉比斯做的安排显然让肠卜官很满意,他带着助手离去后,卡拉比斯跃上一处用土堆成的高台,对着所有人说:“每人的薪资,一天五个塞斯退斯,完工最快的还能得到额外奖赏,整座建筑竣工后,每人再分总薪资的二成,作为竣工津贴。大伙为我加油吧!我要让这座新建筑的塔楼上,刻上我的儿子,帕鲁玛的名字,这是他献给罗马城的建筑,是他的!”
在众人的赞美声里,波蒂握住了卡拉比斯的手,另外只手抚摸着他的肩膀,“愿命运女神眷顾你,你已经倾尽所有了。”
卡拉比斯与波蒂拥吻了下,说:“和那些竞选执政官的家伙一样,最丰厚的回报,都存在于最危险的投资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