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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你故友啊!保罗冷哂,腾身站了起来。“夏道长,咱们似乎没多大交情罢?您就是来攀交情的?那对不起了,送客。”

看他翻脸,智化,或者说夏孟,倒是笑了起来,“果然还是那脾气,肚子里面藏不住东西。这么说罢,我很好奇,想看看你陈少保到底能在这天下掀起多大的风浪。”

“早说不就得了。”保罗切了一声又坐下来,“不就是看人家赌博心里面痒痒想自个儿也下一注么。行啊!夏道长,眼下可就有一件事情可以让你下这一注,去把当今章献皇太后的冕冠拿回来。”

他这么一说,智化啼笑皆非,这人胆子忒大不说,居然还威胁到自己头上来了,让自己帮他去盗宝。伸手捻了捻下颌鼠须,智爷撇了他一眼缓缓说:“你就不怕我露了底办砸了或者根本不安好心?”

“我怕个锤子。”保罗说了一句自大辽学到的粗口,“这天下大了去了,凭我保罗爷的本事,上哪儿不能捞个荣华富贵,我可不管你真身是谁,是否天下十四杰中人,到底有什么企图,帮我办事咱们便是朋友,不帮忙就请便,反正我兜里面鸡鸣五更返魂香化功丹甚至春药都准备妥当,你不去我自个儿照样能盗来。”

这小子当真无赖得紧,智化有些苦笑,他居然敢吃定自己。不过保罗越是这样他也越发好奇,不管是混江湖也好,混庙堂也罢,无一不需要城府深沉心机狠辣,这乃是成大事的先决条件。这陈保罗城府不够深心机不够狠,甚至还有莫名其妙的怜香惜玉坏毛病,他到底能走多远呢?

想到这儿,他笑了笑,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业已凉了的茶水,“还是我走一遭罢,省得当今皇太后被你弄春药迷倒做出什么不堪的事情,恐怕你这淫贼对那年纪大的女人也没什么兴趣。”

看他飘然而去,保罗爷嘿嘿笑,哼!任你奸似鬼,也得喝我保罗爷的洗脚水,我管你什么身份,偷了当今皇太后的冕冠,灭九族都够了,还怕你不老老实实给大爷我做事?

嘴上得意,心里面其实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这盗冕冠的主意也不知道好使不好使,老太太要是勃然大怒彻底追查,自家在这大宋可就真的待不下去了,说起来也真有些铤而走险。只是眼下是顾不得了,只好赌一把,赌老太太权力越大年纪越大就越怕死。

他心里面担忧,脚底下就四处晃荡。这后院修得也算是亭台楼榭花鸟鱼虫的,天上一轮残月,云彩如棉絮儿一般,四下虫鸣不断。他叹了口气,“这月色倒好不凑趣,怎么亮成这样?真要我去还不一定成事,最近宫里面戒备恐怕更胜以往……”

正在嘀咕着,隐隐听见有女子抽泣之声,恰好一朵不大的云彩把月亮遮了,四下顿时暗了许多,微风徐来。

这谁啊,好端端的躲这儿来哭,搞得我保罗爷的家里面好像侯门深似海一般。他心里面有心事,自然容易发火,顿时便寻声寻找过去。

院子一角太湖石假山乃是赵娴假公济私拉的原本修八王爷府的材料堆砌的,正是女生外向的典范,她是恨不得把自家宝贝全部拉到保罗的四海馆才满意,因此监工格外用心。假山前芭蕉成林,若是下雨,“小楼落雨听芭蕉”倒是颇为诗情画意,只是这会儿黑漆嘛乌加上呜呜咽咽的细微哭声,原本月下雅事未免就多了几分鬼气森森。

保罗拨开一片硕大的芭蕉叶定睛看去,他内力好,黑暗中也能瞧一些。那假山下一个穿乳白色百合裙的女子趴在一块如圆凳一般的天然太湖石上低声抽泣,背着脸,也不知道是哪个。

他顿时不爽了,我陈保罗府上很委屈么?顿时跨步走过去在那女子肩膀上一拍,“深更半夜也没个消停,装女鬼呢?”

那女子被他一拍,魂儿都吓飞了,缓缓转头,脸色吓得惨白,月色很小气地照在她脸蛋上,格外的说不出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