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安喜门?每隔半个时辰就惊扰安喜门守军一次的疲兵计,表面看起来高明实际上却不堪一击的粗浅诱敌计,同时也是专门针对报国军的诱敌计,还有瓦岗之狐李密的奸诈多智,杨玄感的冲动暴躁,这些线索在靠破案吃饭的陈应良脑海中不断盘旋,综合归纳,一个巨大的可能逐渐浮现在了陈应良心头,奸滑的笑意,也逐渐出现在了陈应良的嘴角,让陈应良喃喃自语了一句,“好你个李密,果然厉害,竟然给我玩一个计中计,如果不是碰上了我,搞不好你这次真就能得手了。”
“应良兄弟,什么计中计?”贺兰宜赶紧问道。
陈应良不答,只是飞快抬头看天,发现天空阴沉,不见阳光,很明显今天晚上的月光不会太好,陈应良顿时笑了,打了一个响指,得意说道:“错不了,以杨玄感那个叛贼的急脾气,九成九就是今天晚上!”
“应良兄弟,你到底在说些什么?”贺兰宜越听越是糊涂,道:“要不咱们进城楼谈吧,元大人在城楼里休息,我们进去和他仔细谈。”
“不了。”陈应良摇头,向贺兰宜拱手说道:“贺大哥,我还有急事,就不去拜见元大人了,请你告诉元大人,今天晚上再辛苦一晚上,到了明天晚上,你们应该就可以安心休息了。”
说罢,陈应良向郭峰和陈祠一摆手,吩咐道:“走,我们去上春门。”
说着,陈应良赶紧就往城下走,陈祠忙说道:“陈记室,我们直接从城墙上过去吧,这里距离上春门不远,用不着再下城去绕路了。”
“不,必须得走城下。”陈应良摇头,低声说道:“我们身上的白袍太显眼,不能让城下的叛贼斥候看到我们去上春门。”
……
差不多同一时间的叛军队伍中,远远看到身穿显眼白袍的陈应良等人上城之后又下城,统率这支叛军战兵队伍的杨玄挺马上跳了起来,无比紧张的向旁边的李密问道:“军师,那几个穿孝袍子的下城了,是不是叫弟兄们赶紧备战?”
“别急。”李密摇头,微笑说道:“且不说我这条诱敌妙计未必就能瞒过陈应良那个小奸贼,就算他真的中计,去集结队伍出击,怎么也得一些准备时间,咱们犯不着立即备战,让弟兄们继续休息,养足体力才是上策。”
杨玄挺听了觉得有理,也就重新坐回了地上,继续低声咒骂害得自己被大哥骂得狗血淋头的陈应良,李密却是神色如常,眺望着远处的安喜门城楼,心中冷笑,“陈应良小贼,我知道以你的狡诈奸险,是不太可能中计出击,就算樊子盖和皇甫无逸这些人中计,你也有办法说服他们不要冒险出战——可是,我的真正意图,你能猜得出来吗?”
第三十九章 料敌机先
因为诱敌计被陈应良一眼识破的缘故,再加上东都守军除了报国军外没有那支队伍敢出城野战的缘故,杨玄挺和李密率领的叛军队伍,理所当然的是在安喜门外白等了一天,太阳还没落山就灰溜溜的撤回了十八里外的金墉城大营,带走了一些在战场上赶造的飞梯与虾蟆车,还有埋伏在隐蔽处的一千五百精锐骑兵,换上郑俨率领的两千生力军继续不断骚扰安喜门守军。
白白辛苦了一个白天,什么收获都没有,急于报仇雪耻的杨玄挺当然是满肚子窝火,在回营的路上骂声不绝,大骂陈应良的祖宗十八代加所有女性亲眷,顺带着献计诱敌的李密也遭了殃,没少被杨玄挺顺带着指桑骂槐的指责,极有涵养的李密则是装着没听到,因为李密早就明白自己这条诱敌计很难瞒得过人小鬼大的陈应良,以诱敌计为掩护布置的后续计划,才是被李密寄以了厚望的杀手锏。
十几里的距离上马就到,天色才刚微黑,李密和杨玄挺就已经回到了金墉城外的叛军大营,让李密有些奇怪的是,杨玄感这次竟然没有象往常那样亲自到大营门前迎接自己这个军师回营,这一点也让心高气傲的李密颇为不满,觉得杨玄感的气量未免有些太窄,自己只不过一时不慎让陈应良奸贼拣了一个小便宜,杨玄感就因此对自己如此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