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茶润了喉咙,众人开始说起正事。
孟寄词道:“殿下,微臣以为谭冠误封公一事对殿下而言是个机会。”
季青临道:“正是,拉拢老牌将军的机会就在眼前!”
梅时晏摇头道:“殿下,微臣以为此事不可操之过急。朝廷近年来多了许多新鲜血液,他们流淌在大周各个角落处、命脉里。”顿了顿继续道,“老牌大臣胜在话语权重,但他们若是真心拥戴殿下,名利当如浮云。再者,征西侯马上就要班师回朝,军功累累却也只是封侯,如此更显谭冠误之无能,承德帝之昏庸。”
谢松照道:“微臣以为梅即令所言甚是,文士重名节,无功无德却受天下供奉历来为人所不齿。”
孔博衍道:“殿下,恕微臣直言,老牌大臣才是最大的阻力。臣游历这些年见到过不少以门第、师承来分辨派系,他们将刚入仕的学子以姻亲方式,师徒名头拉入己方阵营,他们隐退在幕后,从不开口。但是他们才是真正搅/弄风云的人物。”
江宁道:“殿下,荆襄九郡里有些太守该换了,臣以往在滏阳时就常闻他们尸位素餐,不能任由一郡一城脱离大周。”
孔博衍道:“将军常在滏阳所以不清楚,京官到了九郡根本立不住脚。我游历时曾去九郡考察过风土人情,多是一言堂。有民怨载道的,也有歌功颂德的。”
太子道:“地方之上本宫早就拟了条陈要整治,奈何一直都无法付诸于实践。”
孔博衍道:“臣于承德四年在西川十四州游历,知道那里面的肥差若非有孝敬,或是背后有家世、妻族、师承的都轮不上。大多京官外调都讨不了好,更遑论其他新科举子,那都只能熬资历,再差一点就是闲差,也没有几个俸禄,最后就只能耕地自给。”
窦思源咂舌道:“我们常年呆在燕都,外面的事都不如叔仁了解的通透。”
季青临道:“如此说来,微臣倒是想到了,这些大臣确实不能操之过急,他们奸滑老练,墙头草两边倒。到最后殿下大势所趋,他们自会俯首称臣。但也不能放任他们,若不敲打敲打,则难以立威。”
谢松照道:“殿下,这事微臣有个极好的人选。”
窦思源道:“如此得罪人的事,而且吃力不讨好。这话一个没说好就是损了殿下威严;说得过头了,就容易让人觉得自己被猜忌。啧,难啊。”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头做罢,孟寄词道:“松照,到底是何人有这神通?别卖关子了!快说!”
太子道:“太子少傅陆白彦。”
谢松照颔首道:“正是他。”
窦思源道:“景平侯!好主意!早年宗亲削俸就是他办的。又正好他还是太子少傅,这事他来办再合适不过了!”
江宁道:“他老人家前日里才被承德帝给折腾了一番,这回承德帝下旨封谭冠误为荆国公,打的脸里面也有他一份。果然是极好。”
南郡。
李无蝉眯着眼俯视黄沙翻滚的寂静战场,喉结上下滑动,却没有半滴唾沫,嘴唇龟裂轻轻抿一下就是铁锈味,熏的喉头发紧。
他被吊在这座城的最高处,他于众生而言就是遥远的蝼蚁;他于周国而言是随风飘扬的旗;于陈国而言就是奇耻大辱。
他眯着眼看向南郡,那里繁华如初,他知道陈国伪造了一个周国的楚王,这为的了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