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松照叹了口气颔首道:“行了,那你快去赶路吧,一路顺风。”
马蹄又扬起尘灰呛得谢松照直咳嗽,风里送来一句好。
承德帝再次回到他的甘泉宫起居,却再也感受不到奴仆环绕的感觉。承德帝每日与铜壶滴漏做伴,偶尔来只鸟都觉着热闹。
顾明朝没见到承德帝,倒见到了谭冠误,谭冠误擦着佩剑道:“安乐侯,风光否?”
顾明朝把手上百夫长的牌子抛了下,道:“如何不风光?跟着荆国公就是有肉吃。那谢松照可是吝啬得很,不过就是拨了个院子给我住,就想让我给他卖命,嗤…那比得上跟着您有滋有味儿,风生水起啊。”
谭冠误短促的笑了一声,道:“如今他见到你不得问声好?”
顾明朝把牌子转出了花,道:“哪能啊,谢松照素来金贵的很,那里肯……对我这卑贱质子行礼问安。”
谭冠误把擦的寒光逼人的剑收入鞘中,道:“总会有这么一天。你的府邸还没修好,你还得继续住在谢松照府上。你之前那个质子府已经不符合你的身份了,我让人拆了。”
“全凭您安排。”
谭冠误瞧了眼滴漏,道:“走吧,该见见陛下了。”
顾明朝看到瘦骨嶙峋的承德帝不由咂舌,这谭冠误是把承德帝当手下训了吧。
承德帝有气无力道:“谭冠误,你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威福莫比。咳咳……你,你……”
谭冠误笑道:“陛下无非就是乱臣贼子四个字罢了,臣常侍君侧,都听腻了。”说着还从内侍手里接过来茶,亲自喂给承德帝,谁看了不说一句臣贤?
承德帝又指着顾明朝道:“朕,朕待你不薄,你居然跟他狼狈为奸!咳咳!咳……谋求朕,朕的江山!”
谭冠误道:“陛下慎言,此话诛心啊。臣等殚精竭虑为的不就是陛下的江山吗?陛下,没有臣,你现在已经是太上皇了……”轻轻松松的话落进承德帝的耳中就是天雷炸开,他又看了眼滴漏,对顾明朝道,“陛下已经疲倦,你且退下吧。”
顾明朝在殿门口与捧着药碗的内侍遇上,那浓重的药味熏得人头晕。
东宫书房。
谢松照看到太子皱眉批着折子,便立在门槛外,穷极无聊地盯着池子里含苞的荷花,一阵风过,荷花便顺势藏起来,像是叫他盯得害羞了。
“谢左卿。”
谢松照回神见礼,见是孔博衍,又看着一群人乌泱泱的涌进东宫来,许是走得急,额上汗打湿了鬓角。
太子道:“正要召诸君来商议,万慎,把冰拿上来给众卿解暑。”
孔博衍心一横,跪下磕头请罪。言辞情真意切,语调颤颤巍巍。
太子道:“不过是众卿各抒己见,何至于此?叔仁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