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那不是常事儿么,尤其是……去年冬天……”张伯的眼神说着暗了暗,“饿死了好些个……”
“莜县的耕地面积和土地质量都比相邻的几个县城强很多。”终于说到了最关键的问题,言斐紧张道:“为什么会有人饿死?”
“地多,地肥,有什么用呢嘛!”张伯今晚还是第一次露出些厌恶的神色,“现在都不是我们的地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嘛。”
前年春种前,村里的土地就被人征用了,庄稼人眼瞅着就从给自己种地,变成了给别人种地,打上来的粮食一颗也留不下。
当时说好了有大笔的征地补偿款,却到了现在也没看见银子。
村里的年景每况愈下,直到去年冬天,开始有人熬不住饿死。
可土地就是庄稼人的命根子,戚景思有些不敢相信,“这么大的事儿,就没人去闹?”
“闹啊,怎么可能不闹!”张伯没好气道:“不止在县里闹,还有人一起闹到晟京去来着。”
“我是没有地,早年赌钱都输掉了,但是去闹的,一个也没有再回来过嘛,说是——”
“当暴民处理了。”
“暴民是什么,你们懂不懂啊?”张伯说着开始有些激动,甚至挣扎着坐直了身体,“去年晟京边上的牛家村,就是当暴民处理了,一个活口没有留下来!”
“闹?谁还敢闹?”
“饿肚子又不是一定会死,但上面一旦出兵,那可就死定了!”
“你当谁都跟我似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们那些人家里都有老婆孩子的,万一被打成暴民一锅端了,还不如让瘟神抓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