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井挥鞭赶到府门,方一下马就有灰衣小仆上前为其牵马拢绳。步入石阶,抬头一望,府门大匾上刻着四个铭金大字“四海商会”。司马井刚上石阶,两旁又有小仆问道:“公子可有名帖?”
司马井鼻子负手挺立,淡淡的说道:“你只管向公羊详禀告,就说鹰士统领司马井有要事前来。”
小仆会意离去,司马井就站在石阶上,看着进出行商一个个卑躬屈膝,脸上都带着谄笑,忍不住心中嘀咕:“这公羊详过得倒挺痛快!”
对于公羊详的大名司马井早有耳闻,听说以前是陇西一带的行商,多做马匹粮食交易,也沾带一些奴隶买卖。后来陇西遭月氏胡人入侵,羌人远避西部王庭,公羊详的生意就不是那么好做的了。遭到几次抢劫之后,公羊详血本无归,正当穷途末路的时候,那时候的雍王章邯正扫平了乌氏戎族,从大山之中抢虏二十万蛮人,这些蛮人一时不好消化,公羊详就向章平自荐,将这些奴隶卖到关外和月氏,为陇西换来了不少的粮食和马匹,他由此从陇西的一个行商变成了在整个关中都赫赫有名的巨商。秦王复归,公羊详前来投奔,献上了不少钱粮,于是他就当上了整个关中秦商的会长。
公羊详听明了司马井的来意,小眼睛一眯就用手扯着下巴上那几根稀疏胡须开始沉思。按理来说司马井是奉命前来,公羊详应该大口应诺才是。当司马井看着公羊详那张皱巴巴的脸越皱越紧的时候,司马井终于忍不住了,站起来质问公羊详道:“是秦王让你组建了商会,你的日子才能过得如此滋润,如今君上只是差遣你一点小事,你还犹豫什么?”
公羊详假意咳嗽了一声,伸手从桌案上拿起一杯热茶,慢悠悠的说道:“将军毋急,这是从南郡带来的名贵茶饼,您先尝一尝?”
司马井黑着脸接过了茶杯,鼻子一嗅随即皱眉,嘀咕了一声什么东西。随即仰头鲸吞,将一杯热茶倒入腹中,嘴巴边还沾带着几片茶叶细细慢嚅。过了一会,司马井忍不住将茶杯扔到桌案上,叫道:“这什么东西?味也太苦了!”
公羊详见他如此模样,忍不住连连摇头,一脸可惜的说道:“这是流传于南方贵族们的珍贵饮品,我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弄来的,你如此豪饮,真是浪费啊!”
司马井呸了一声,指着公羊详骂道:“南方的那些家伙就是喝这个卖弄骚情,有什么值得品味的?要我说男人就要喝酒,喝这玩意有什么好的!赶快将你那些没用的排场去掉,拿句实话出来,我还赶着向秦王复命呢!”
公羊详摸了摸右额的眉毛,搓着手一脸为难的说道:“现在各地都在打仗,关中蔽塞。我们能做关外的生意,不仅要出钱还要通过重重检查,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要是您安排的这些人一旦被发现,我们这商会可就名誉扫地,到时候根本没人愿意和我们做生意。再加上您收集的情报还要去临江国、去九江国,我们现在也只是在魏韩两地做一些普通的买卖,连汉国都去不了,真的是不好帮啊!”
司马井闻言大怒,一掌将桌案拍垮,霍然站起后,拔剑怒喝道:“你要是再推三阻四的话,我就砍你的头,然后去回禀秦王!”
公羊详一脸大惊,双手推在胸口,缩成一团道:“将军息怒!我只是这么说说,说说而已。其实我也早想为秦王分忧了,安排鹰士潜入商会没问题,我这就去安排,但要让他们打探到有价值的情报,那必须得秦王的配合,得让我们能做一些有价值的生意?”
司马井见公羊详答应,脸上这才舒缓了些,不过还是皱着眉头问道:“什么生意?”
公羊详心中窃喜,咧嘴说道:“吾闻秦王为了备战关东,不仅让大臣们募捐,还将宫殿里的那些奇珍异宝都拿出来了。这些东西都是各国王侯追捧的东西啊!您就告诉秦王,就说公羊详愿意提着脑袋将这些东西拿出关外处理掉,不仅能换来不少有价值的情报,还能弄来粮食以解秦国的燃眉之急!”
司马井冷冷问道:“你果真有法?”
公羊详拍着胸脯大声道:“只要有生意做!哪怕是刀山血海也绝不皱下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