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章 团练围绿营 提督动虎威

骆秉章一瞪眼道:“李守备,曾大人让你闭嘴,你就乖乖把嘴闭上!这里是发审局大堂,不是你的大帐!”

李守备慌忙低下头去。

张进哭哭啼啼地被亲兵押上堂來。张进现在一心只想保全性命。

张进跪倒,对着堂上磕头不止。

曾国藩说道:“张进,清协领到底是怎样吩咐你的?你现在复述一遍。”

清仁大喝道:“张进,一人做事一人当,提标沒有孬种!本营平日对你可不薄!”

张进扭头气愤地对清仁说道:“清协领,你适才说的话,应该卑职说才是。你身为提标左军管带,大清国堂堂三品协领,如何说话不算数?若不是你指天发誓,说出只要卑职把事闹大,军门定有重赏的话,卑职就是有天胆,也不敢到发审局和参将署去胡闹啊!现在卑职性命即将不保,你竟然翻脸不认账!协领啊,你说过的话,卑职哨里的人,有的可知道啊。你现在想打赖,晚了!休想!”

清仁大叫道:“反了反了!你敢把屎盆子,往本营的头上扣,错翻了你的眼皮!”

曾国藩一拍惊堂木:“清仁,你好大胆!你难道怕张进讲话吗?”

清仁道:“卑职又沒做什么对不起朝廷的事,卑职怕他什么!”

曾国藩眯着眼道:“张进,你接着说!”

张进道:“禀大人,砸发审局,砸参将署,都是清协领吩咐卑职干的!卑职哨里的人,现在关进大牢里的,都知道。”

曾国藩道:“张进,现在在大牢里的人,都有谁知道清协领说的话?”

张进道:“跟卑职一同到发审局和参将署的,随便叫出一个,都知道这话。最知底细的,是两位什长。”

曾国藩点了一下头,吩咐亲兵:“传命大牢,把提标左军的两位什长押上堂來。”

鲍起豹这时说道:“曾大人、抚台大人,卑职以为,如果仅听张进的一面之词,好像也难判明是非。张进自知罪大恶极,他想保命,自然就要疯狗一样地乱咬人。”

鲍起豹对着堂下瞪眼说道:“张进,你胡乱咬人,不仅不能减轻你的罪过,还要罪加一等。你可要想清楚。”

张进道:“军门容禀,我张进并不是孬种。我有一便说一,有二便说二。我如果胡说八道,情愿被凌迟处死!我张进气就气在,清协领身为上宪,对自己说过的话,竟然矢口否认,还把军门拉出來壮胆!”

张进转脸对清仁说道:“清协领,你不是说,是军门大人吩咐下來的吗?你如今怎么不说这话了?你还说,军门对曾大人和塔协台,早已恨之入骨,早晚要找个机会把他们做掉!还说你哥哥是大功臣,曾大臣参你哥哥,就是要让塔协台把持绿营!你还说,曾大人是满人的一条狗而已,朝廷早晚要扒他的皮、吃他的肉!”

一听这话,清仁气得大叫道:“张进,你不得血口喷人!曾大人现在在问士兵闹事的事,你如何又扯出了我的哥哥?天可怜见,几日不见,你竟然疯成了这样!”

鲍起豹红着脸道:“曾大人、抚台大人,这张进竟然讲出这等不着边际的话,可见已经疯颠了。他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呢?”

塔齐布这时冷着脸问道:“卑职想问军门一句,军门到底和清协领,说沒说过这样的话呢?曾大人身为钦命的团练大臣,但据卑职所知,他老极少过问绿营的事。而卑职,从未惹过您老生气。您老到底恨曾大人和卑职什么呢?”

鲍起豹辩道:“智亭,一个疯子的话你也听!朝廷升署你为长沙协副将,是人尽其才。老哥高兴还來不及,怎么会恨呢?还有曾大人,自到省城以來,干了多少的大事!沒有曾大人和抚台大人运筹帷幄,哪有湖南今日的安宁气象!这都是人所共知的事啊!”

这时,提标左军的两位什长被押了进來,跪到堂下。

曾国藩静静地问道:“堂下所跪何人,报上名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