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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送葬的人都下了山,夜澜又跪在梁老头坟前烧了两盆纸钱,小薛悯吸着鼻子哭的打嗝,最后累的靠着夜澜睡了过去。夜澜揽着他的小身子,又给火盆里添了把纸钱,末了恭恭敬敬的对着梁老头的土坟磕了三个头。

夜澜看着墓碑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吐出个字“我……”他伸手狠狠的揉了揉自己发红的眼睛,将那马上要掉下来的眼泪揉了回去“我就说您穿着好看。”夜澜的鼻子酸的要命,他又咳了两声将那股酸涩强压下去“您放心,我会好好地,也会好好的将小萝卜头养大,不让您操心。”

说完这番话,夜澜又怔怔的望着那矮矮的土坟包,他不记得五岁之前的事,从有记忆以来便一直跟着梁老头。刚醒过来那会他身体虚的连个筷子都握不住,梁老头便一勺一勺的给他喂饭,他没有合适的衣服,梁老头便拆了自己的袍子,守着油灯一针一线的给他做,他不认识药草,梁老头便拉着他的手一颗一颗的指给他看,后来他长大了,身体也越来越好了,可梁老头却老了,身体也越来越差,直到现在人也病逝了。

夜澜低头看了眼靠着自己睡着的小薛悯,又摸了摸他冰凉的小脸,心里一片凄凉,从今往后就只剩他们两个了。

山风渐大,火盆里的纸钱也都烧光了,夜澜最后给梁老头磕了个头,便背着小薛悯下了山。

夜澜带着小薛悯回了一趟问医堂,将梁老头的遗物收拾到一个小包裹里带回了茅草屋,等两人想起那只肥兔子的时候,它已经饿死了,小薛悯坐在兔子边上红着眼睛摸了又摸,最后没忍住偷偷掉了两滴眼泪。

夜澜扯着衣袖给他擦眼泪“等开春了哥哥再去给你捉两只。”

小薛悯抿着唇角将眼泪憋回去,瓮声瓮气的说“我没哭,哥哥也别难过。”

夜澜揉了把他的脑袋,在茅屋外挖了个小坑,将那只肥兔子埋了进去。开春那日,夜澜一早便上了山,翻了四五处兔子窝给小薛悯又抓了两只圆乎乎的肉兔子。

梁老头没了的第二个月,韩叔来茅草屋给夜澜送卖草药的钱,顺便告诉他隔壁村那个善木工的刘老翁回乡了。夜澜将家里的银子都拿了出来,背着小薛悯去找刘老翁定了一把木轮椅。刘老翁心善,见夜澜年纪不大,小薛悯又断了腿,便意思意思的收了他二十文,叫夜澜十日后来取。

那之后的几日天气一直不好,阴雨绵连,小薛悯身子不舒服,发了些低烧整日整夜的粘着夜澜。夜澜照着梁老头留下的药方子,熬了锅苦汤药捏着他的小鼻子连着灌了六七日,等到了约定取轮椅的日子,小家伙才勉强退了烧。

那日的天雾沉沉的,刮着阴风,小家伙抓着夜澜的衣襟非要跟着出门,夜澜耐着性子哄了好久都不管用,最后冷了脸,小薛悯才委委屈屈的松了手。

见他委屈了夜澜将他抱在怀里揉了揉他的小脸“乖乖听话,好不容易才退烧,不能出去吹风。”

小薛悯不甘不愿的点点脑袋,夜澜给他盖好被子,将那两只在床上乱跑的兔子抓住,抽了两根麻绳绑在了它们的后腿上,又将另一头系在小薛悯腰间“你在家和兔子玩一会儿,我取了东西马上回来,等天气好了哥哥带你去放纸鸢。”

小薛悯靠坐在床头,将那两只兔子抱进怀里对他露了个笑脸“那哥哥早点回来。”

夜澜点点头,又揉了他一把,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