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的情况从表面看起来,是继承了宋的法统,延续大宋国脉,但实质上二帝北行,新君未立,实际上国家无主。再者经此浩劫,百年积存尽被女真掠走,国力上大大的下降!过去,宋是大国,辽金再怎么强,也是化外藩邦。而今,金宋分庭抗礼,中原皆历战火,若失去中原几乎就变成一个偏安政权了。

“爱卿所言极是,但如今二帝北行,太子亦追随,国无储君,爱卿以为立新君是否当时?”郑红梅点头道,暗赞这李纲确是个能臣,把当前的形势分析的头头是道,现在既然提起立新君之事,这也是她最关心的事情,便问道。

“太后,臣以为现在朝中势力纷杂,各处群雄并起,虽多是忠臣义士,但亦有小人蠢蠢欲动,窥觊大宝,益早立新君,使众人归心!”李纲想了想说道。

“嗯,上皇在金营中也曾有言‘恐吾宗之德未泯,士众推戴时,宜速应天顺民,保守取自家宗庙。若不协顺,记得光武未立事否’,令逃避在外的皇子宗亲登位,延续赵氏国脉!”郑红梅言道,“但当时在外的皇子只有秦王和康王二人,赵州之役后,诸多皇子皆被救出,唯上皇及莘王和信王被贼酋翰离不带走而未能得救,如若擅立,派引起内乱!”

“太后所虑极是,但臣以为此多事之秋,应遵上皇诏,早立新君!”李纲听了觉得太后所说似乎有恋权之意,在为自己听政找借口,可他依然坚持说道。

“好,那爱卿以为立谁较为妥当?”郑红梅何等精明,也看出了李纲的‘好意’,笑笑问道。

“照例立储应选嫡长、贤能,官家北行,秦王两者皆备,可立为新君!”李纲对赵柽不仅是印象好,而且见过他的才能,官声也很不错。

“嗯,但是秦王接诏后却不愿即位,现在正是内忧外患之际,他担心因为上位之事引得朝野起了纷争,兄弟反目,因此主张先平外患,救出二帝再议储君之事!”郑红梅听了,伸手将放在一边的写于半臂的诏书拿过来,示于李纲。

“唉,秦王不计名利,大义为先,可钦可佩,此时正需有贤王即位才可救国于危难,保我大宋国脉啊!”李纲验过笔迹御押确认无误,感叹道。

“金军北回后,张邦昌退位,曾请出元祐太后听政,其曾下诏立康王为新君,张邦昌等伪臣上劝进表,其已准备登基称帝,秦王若再登基岂不国有二帝,外患未消,内患又生吗!”郑红梅言道。

“这……”李纲也犯难了,他虽刚刚回京,但是却在来途中与陈过廷等迎接的官员和沿途遇到的官员百姓谈过,对当前朝中复杂的形势有所了解,大致可分为几种势力:

主和派,在靖康年间,以耿南仲、范宗尹等人组成,他们力主割地议和的主和派大臣,对北宋亡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主战派,以宗泽、张所、陈遘等人组成,他们力主抗金,反对割地议和,这一类大臣此时声望日著,人心所向。

僭伪派,张邦昌被扶植为伪楚皇帝,朝廷中许多大臣都接受了伪楚朝廷的官职,张邦昌这可以叫作僭位,群臣叫作污受伪命。再还有卖国派,靖康之难中,为苟全性命而替金人奔走效命的大臣,代表人物是‘卖国牙郎’王时雍、‘虏人外公’徐秉哲,‘急脚鬼’吴幵、莫俦等人,这些人又都接受了伪楚的官职,兼属于僭伪派。

与这些卖国者相对的是守节派,如吕好问、马伸、张浚、赵鼎等,还有被掳走的张叔夜、死节的刘鞈、李若水等人,他们有反抗敌人的行为,或拒绝参与卖国卖君,保持了最低限度的名节的大臣。

最为难以处理的是宗室派,二帝被掳掠北去,赵宋宗室之中有人想早日扶持赵构、赵柽登基,但也有人蠢蠢欲动,有的想借机问鼎九五之尊,有的观望以待时机。其中为赵匡胤之后赵子崧、赵廷美之后赵叔向等旁系宗室。

但其中以秦王赵柽一派最为强大,他不仅兵强马壮,有一支身经百战的劲旅,而且财力雄厚,有强大的后方基地支持,可进可退,控制了中原大部,现在汴京也在其部控制之下,可对金作战主力也是他。这次救出被虏的人员大部,为其赢得了很大的声誉,遗憾的是未能救出上皇,否则一纸诏书就可顺利登基了,成为一国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