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了这里,北秦伯伸出了自己的手,道:“本君可以在此立誓,于国,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但人如果不犯我,我亦不会去主动挑起战端去打无名之仗!”
原本以为一个亢长的会,没有想到这样就解决了,但是效果到底如何,一切仍是未知之数。北秦的囚牛卫还在站岗,雨仍然在淅沥沥的下着个不停。可囚牛卫仍发挥着不怕苦不怕累,天摇地动,雷电齐鸣,我自不动如山的精神,站在那里,呆呆的,一个个如泥雕一样。
北秦伯也是感觉满意,别的不说,军姿是练出来了。在北秦的军训里,军姿是一切训练的基础!这一点非常重要,它最大的特点居然有两个,一个是可以锻炼士兵的体力,考验士兵的体质是不是真的好。有的人个子高高大大,但是站却不如矮个子能站。还有一点就是可以磨砺人的精神意志!人总有一种难言的惰性,这种惰性让人不知不觉在情况允许下变懒和笨!而军训里军姿这一点是最重要的。古代士兵开战前往往要呆站着很长的时间,可惜那些士兵没有重视这一点,结果在战斗的过程里,往往士兵不是打仗累的,而是站立这样站着累下的。吕不韦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他建议士兵丢下盔甲,这样才可以更好的杀敌。
从北秦伯回到郁郅府是五月,三个月,老三卫和新二卫都进行了一连严格的军事训练,可见还是起到了成效的。士兵这种存在,不能光是养。养兵千日,也要看养成了什么样子,如果还是兵那还好,但如果和明朝一样把兵养成了猪一样呢?那岂不是上了战场让人杀?
出到了长廓,桑纹锦看着这批的士兵,不由感叹:“如果君伯要还击赵国的大军就是这样的军队,那胜利当真是指日可以期!”北秦伯笑道:“女学令对本君这么有信心,啊哈,本君可真是感激得很呐……对了,女这学令的那支杯子很别致,不知可不可以割爱?啊,本君可以给钱!”桑纹锦淡淡一笑,道:“那不过是西市面上最平常的一只次品的平价杯,不足为道。君伯金玉之器无穷,何必要我的这支小杯子?”北秦伯道:“女学令可是冤枉本君了,本君也是用陶器为食用之盛的,可没有什么金玉之器。”桑纹锦更是一笑:“君伯如此俭朴,天下少有,唯愿君伯能自始至终,不要沉入奢糜之道。”北秦伯大失所望,道:“女学令就没有话想要和本君再说了么?”桑纹锦再冷静也吃不消北秦伯这样无赖。
看着边上的水镜,水镜却是低着头,看自己的皮靴。本来水镜是想要穿木屐的,但是女孩就是如此,对于女孩来说,有些东西是很难抗拒的,比如说这双高跟的皮靴子。
“我没有事请教君伯了,但是家师却有心要见君伯一面,不知君伯是不是愿意就近两步?”桑纹锦说的从容。北秦伯还是失望,但是他却不能不打起精神。家师,现在桑纹锦的家师只能是那个人了,相夫子。自打北秦墨派的成立,这一支的钜子就是相夫子,按墨家的规矩,钜子就是老师,其余者尽以师兄弟而称之。是故所有的人只要是北秦墨学者都要叫相夫子一声师父。北秦能和墨家这样的相处,这里面有着相夫子大量的功劳。别看他具体的事干不了多少,但他就是一面旗子,没有他,墨家就不会成为现在的这个样子,不举相夫子,北秦的墨家弟子不知道要给钜子令拉走多少,别看桑纹锦威信很足,但那是相对的,她可以支使墨门弟子,但却不能号令。只有相夫子有这个名望。想到这里,北秦伯也是觉得失礼,要知道相夫子来到北秦非止一日焉,而北秦伯却从没有想过见他。这里面固然有北秦伯自己忙的一面,但同样的,北秦伯没有在这件事情上重视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能见夫子大师,本君不胜欣焉!敢请女学令带路……顺便问一下,方便么?”
“家师虽然一直在著书,不过是君伯来,家师是绝对有时间的,事实上家师想要和君伯说话也非是一日之想了,只是忙于案牍,所以误了几多的时间……君伯看上去真的很忙呀……”桑纹锦不动声色的打探着。北秦伯也不由自主的说道:“是呀,明天就要走了……”
桑纹锦一惊:“君伯是说要出征?”北秦伯点点头,顿了一会儿道:“不怕女学令笑话,虽然之前本君说了很多大话,但是赵国毕竟是一个大国,到底战斗会打成什么样子,本君也不知道,只希望一切都尽早的完成这一切……”桑纹锦对北秦伯打仗还是有信心的道:“君伯放心,以君伯的实力,一定可以旗开得胜!”北秦伯哈哈大笑:“那就借学令的吉言了!”
行到长廊的尽头,在廊下,有一排的花盆,门是关着的,但也可以感觉出一股子的书卷味。桑纹锦叫了两下门,最后一推而就,里面的陈设十分的整洁,感觉一切都很平静。蓦然,一个人动了,这时相夫子才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相夫子的鼻子有点小,个子也不是很高,但是他有一双粗大的腿,还有一对小小的眼睛。其中一支眼睛感觉不是太好,但是另一支眼睛却是一点问题也没有,一道灼人的精光正是从那只眼睛里射出来的。然后相夫子阖上了眼睛,语调轻淡的说道:“君伯终于愿意来见老夫了……”
第546章 相夫子的两个请求
相夫子的房间是地地道道的老式的,也就是说这是一个类似榻榻米的房间,地上铺就着厚厚的毡毯,相夫子老儿结结实实的坐着在,而且是正襟的跪坐。这就是老人养成的习惯了。一般说来坐椅子自然是要舒服一些的,可是相夫子的年岁已经老了,于是他并没有学着去坐椅子,而是还那么正常的跪坐,当一个人对一件事情已经习惯了,那种姿势就是他最舒服的姿势,改不过来了。这就好比香烟其实并不好抽,但因为它有一定的瘾,所以人们才会去抽。又或者人们去喝酒,为什么人要喝酒,就是因为酒其实难喝。古人的口味很清淡,他们不得不要一种特别的东西,一种特别的味道来刺激他们的嘴,就是这个原因。相夫子也是如此,在别人看来,一天到晚这样跪着,的确是不大好,但是相夫子跪坐着就和睡觉一样舒服。
北秦伯正要行礼,又想到要脱靴,可怜他穿的这双大笨靴,北秦伯没有办法,只好花费一定的力气把靴子脱下来,然后坐好在相夫子的面前,道:“北秦刘羲一直以来都忙于琐事,没想到竟然轻疏了夫子,这是刘羲的罪过!”相夫子摇摇头,他对桑纹锦道:“泡茶!”
桑纹锦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就去做这件事。看她跑去,听那一连的足音,不消一会儿,桑纹锦又跑回来,恭恭敬敬的放置小泥炉,放置茶器,放入茶叶,最后开始烧泡,说不出的认真,比历史上的二十四孝还要孝的样子。相夫子满意的点点头,对北秦伯道:“老夫来北秦,自觉坠落,竟然也会喜欢上了这口腹之物,实实的不该,但是想想,老夫一大把年岁,今年不死明年死,明年不死后年死,怕也没有几年好活头了,所以老夫也就不忌这个了,北秦伯不要因此而小视我墨家之学啊!”北秦伯忙着道:“这怎么可能呢,本君最佩服的就是法、墨、兵三家学说,要说治世安康,无出于法,要说安民强工,无出于墨,至于保家卫国,那就是兵家的事,这里面,墨家是最广的,自然深得本君之心,对于墨家,本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