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上了战场,我儿也不当受这样的罪……卫鞅……卫鞅在哪里……”老夫人顿时怒了!这种愤怒一时间让一个母亲的理智都丧失了!“娘……娘……”荧玉抱住了发火的独孤夫人:“二哥这样全都是为了变法呀……”独孤夫人喝道:“变什么法,变什么法,我儿都成了这个样子……还变什么……以臣打君……这还有天理吗?这种不分尊卑的法不要也罢……老身代领驷车庶长,老身这就要请驷车杀死卫鞅,以正视听……”
“娘——”秦公在榻上叫了起来:“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我是君……他是臣……我不让他打……他打得了儿吗?怎么能因为我让他打了我,反而罪在他的头上。这件事,是我的主意!”独孤夫人“唔唔”叫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变个法……就要这样……”秦公在榻上道:“法制之要,就在于王在法下,本公连王爵也不算,当然是更在法下!连本公都在法下,那些元老世族也就没话可说了,我秦国的法制才可以继续下去……”
独孤夫人道:“他是没有把你打死……可是他毕竟伤了你大哥,你大哥那样的人,给生生断了一条胳膊,你让你大哥如何自处?你总要给你大哥一个交待!他不是我亲生的,可我当他是我亲生的!”秦公无言,回看向荧玉,荧玉立时道:“可以,但我要带小狐一起去!”秦公摇头道:“你呀……本公虽然不让她回国,但是本公难道就真的为难她了吗?你满天下打听一下,当质子可以如她这样吃喝玩乐,也没有人在她身上丢石头,更没有人非礼于她的,当世有几?有几个人能有她现在这样的待遇?”这一点是实情。
在历史上,芈八子母子到了燕国为质,日子苦巴巴的,她甚至为此养成了放荡的生活性情。至于广为后世人知道的赵姬,秦始皇的故事,无一不表明了,那些为人质子在它国的苦难生活。对于这些人,那当真是殴打有理,强奸无罪!按这个说法,小狐这种等于是入质于秦的魏国公主,能到现在过着吃吃酒,骑骑马的日子,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
在这一方面,秦公没有说错,他的确是给了大把的优待!当然,这里面还是有着荧玉公主的作用。但现在正是秦国民风纯朴的一个时期,虽然秦国的民风有点那个所谓的不怎么开化,强奸现象也是比比皆是,可这些自以为大老爷们的老秦人还不至于去对一个小女孩做什么不仁道的事情。如果小狐公主没有男人,那也就算了,或者在雍城的话,浮浪之子也是很多。但幸运的是,这里是栎阳,在栎阳,这种国君的眼皮子底下,还没有什么登徒浪子敢于对小狐公主过于的无礼。想也是知道,小狐公主的男人可是北信君,而北信君在东方六国就已经有了无穷的勇名,在秦国,就更不要说了,一力搏三百这种事,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虽然实情是如此,但是荧玉公主还是道:“我不管,总之,你不让我带小狐一起,我就不去看大哥!”秦公摇头失笑,最后让步了:“那好,你就带小狐去吧,但是……你……”
说到这里,秦公忽然犹豫了起来,荧玉略微的一想,也就明白了,笑道:“啊,我知道了,就说二哥你想了驷儿,我是去看驷儿的……”独孤夫人也道:“你啊,没事老是把自己的儿子交给你大哥带,你自己就不管管啦!这样好了,荧玉,你就把驷儿带回来,我儿,你说你这一次要是真出事了,那怎么办好?得把驷儿接回,而且你还要立刻把太子位立下来!”
秦公更不快了,道:“这也太早了吧!”独孤夫人道:“那你娶个妻啊?”秦公道:“可我是发过誓的……”在秦公接位的时候,他立了两个誓!第一个誓言是,秦献公入灵之后,嬴渠梁会鰥居独处!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当时的秦献公等于是战死的,这笔帐秦公记在了北信君的身上,但就国家来说,这其实还是要算在魏国的头上!所以秦公承诺,等到秦国日后强大了,他就要亲领大军,以十万魏人之首来祭秦献公!这一点很难,也就是说,许这个诺,当实现的时候,秦国至少可以全歼魏国的河西军,收复全部的失地,到了那一步,才算是践诺!秦公还说,如果他不能做到,就将要独身至死!死后不入嬴氏祖坟!为秦献公赔罪!
现在的秦国虽然说是走出了少梁之战那种衣食短缺的阴影,国力也开始恢复,国府的税入也开始增长,由于东骑国的加入,国府的税金已经达到了七万金!甚至有可能突破到十万金!可由于刚刚和东骑国进行了一场错误的对峙,导致一个月的军粮给白白消耗了,所以秦国还是孱弱的。想要打败魏国的河西军,日子还长着呢!而且还得快,如果不能抓紧时间,在魏军把长城完全建立好了之后,秦国就再也难以向魏国进兵了!正是如此,秦公还是要守诺言的,他现在是真正的独身主义者,最可悲的是,秦公正在习惯这种生活。过重的压力,让秦公每每思及女色就会产生一种莫名的厌恶!这已经与个人的情感无关了。
独孤夫人对于秦公的这种态度开始以为他只是说说的,毕竟,除了同性恋或是太监,正常男人谁会忍得住长时间不碰女人?特别在独孤夫人看来是秦公这样年青的君主!
“不管!如果你不再娶后妃,那就把驷儿立为太子!把他带回来,你不管,我管!”
老太后发了言,于是一切就这样定了下来。当荧玉公主和小狐公主两个女孩吱吱喳喳的离开了栎阳,向雍城去的时候,景监飞速的赶回来了!一回栎阳,就去见秦公。
本来,关于牵扯到了荧玉公主,这种国事,还是要找卫鞅,但是话说回来,这也是秦公的家事,在这样的事情上,还是秦公本人说了算!毕竟是他的妹妹么!由于景监是近臣,所以很快的,秦公就传召他了。甫一入府门,就听见了独孤夫人的絮叨。原来是秦公的伤口又恶化了。“景监见过君上……”景监一下子进去。头不用低,就看见了老黑伯,他端着一盆水,刚刚从秦公的身前拿走,上面都是血……伤这种东西,真是难好的!特别是在古代这个医学还不及后世的那种昌明,出现反复,是再正常也不过的!
“景监……你怎么回来了?”秦公向他招手。景监上前,看了下,果然,伤口更见深了,有的地方血紫紫的,要放血!他大惊,道:“君上的伤……这是怎么回事……”独孤夫人道:“都是怪我,老身只是看我儿的伤……怕是不放心……就又叫了两个巫医……可是两把香灰一撒……病情反而反复了……”秦公摇头,道:“此庸医之误也,娘是好心,儿没事的!”
景监想了下,道:“君上的伤是大事,绝对不容再出现反复了,这样,臣在东骑的时候,虽然听得不多,不细,但是臣听说传说有庐医之称的秦扁鹊就在东骑国!此人神医也!他在齐国的时候,现在的齐王请他给老齐王看病,第一次,齐王说我是小病,不看,第二次,齐王说我的病不重,自己会好的,也不看,后来齐王果然重病,但却非药石之功了!不过当时的齐国没有太重视他,最后让东骑国给拉去了,东骑的北信君给了他大量的金费,大开扁鹊馆,现在的东骑国在治病之上,无出其右,我们可以请这位秦扁鹊来给君上治病!”独孤夫人大喜,道:“那感情好,都是老身的错,信巫不信医,反而误了我儿的病,这件事可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