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满敲起神鼓,跳起神来,他口中念念有词,腰间铜铃哗哗作响,跳了足足两刻功夫,鼓停了,不跳了,就见其全身猛地一抖,神被请来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请来的不是鹰神、虎神,也不是黄仙、狐仙,而是宸妃娘娘。
就听萨满哭泣道:“姑姑,我是海兰珠,海兰珠好命苦,我二十六岁嫁给皇上,与皇上恩恩爱爱,本指望白头偕老,谁想到半路分开,我现是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我好想皇上。”
众人一听,萨满此时的声音和宸妃娘娘一模一样,分明是宸妃娘娘在说话,吓得全都跪倒,磕头不已。哲哲同样十分惊讶,但她知道海兰珠是借萨满之身附体,便劝道:“海兰珠,姑姑知道你很苦,但你既然已经离开了阳世,就要遵守阴间的规矩,耐心等上几年,找上个好人家,投胎转世,总是这样悲悲切切的想着皇上,又有何用?”
豪格大怒,怪不得皇阿玛总是有病,原来是叫你缠巴的,他“刷”地拔出腰刀:“海兰珠,你好大胆,既已作鬼,为何还总是魇着皇上,皇上的龙体关系着大清国运,你若闹妖,看本王不一刀劈了你。”说着就将刀架到了萨满的脖子上。萨满一声尖叫,昏倒在地。众人惊呆了,注视着躺在地上的萨满,过了好大一会,萨满才渐渐醒了过来。醒过来的第一句话便是:“走了,走了。”然后,说话也恢复了本来的声音。
哲哲问道:“仙家,宸妃一缕芳魂不散,这如何是好?”
“请皇后娘娘放心,宸妃娘娘说她不再来了。入土为安,宸妃娘娘还应尽早安葬。”
哲哲一惊,真是位仙家,连海兰珠没下葬都知道。她应道:“皇上的意思是要停灵三年,既然仙家有言,哀家一定说服皇上。”
在哲哲的再三说服下,皇太极答应将海兰珠下葬。
不久,阿巴泰送来了战报:“臣等于崇德七年十一月五日,分别从界岭口和雁门关附近的黄崖口进关,明军虽于各关隘严加防范,却不堪一击。我八旗大军连克霸州、河间、永清、衡水,然后入山东,破临清、兖州、登州等,俘获明鲁王朱以派,乐陵王朱宏治、东原王朱衣远等诸王宗室千余人,共攻克三府十八州,六十七个县,八十八座城镇,获黄金一万两千两百五十两,白银二百二十万五千二百七十两,珍珠四千四百四十颗,各色绸缎五万两千二百三十匹,缎衣裘衣一万三千八百四十两,俘获人口三十六万九千人。臣现在已经返回密云,一月后可还京。”
皇太极欣喜万分:“阿巴泰真乃朕之五虎上将也,此次入关,战果辉煌,朕定重赏之。”
皇太极发现奏报中还有一张东西,像是明朝的邸报,遂打开看到:逆贼李自成于二月末,改襄阳为昌义府,自封倡义文武大元帅,封举人牛金星为丞相,下设吏、户、礼、兵、刑、工六政府,各地设防御使、府尹、州牧等,俨然一个朝廷。传逆贼张献忠亦在筹谋中,不日亦要建制。这个消息太令人兴奋了,自崇德七年三月患病以来,皇太极就从未开心地笑过,现在,他笑了:“一切都在朕的掌握之中,这才是真正的沧海横流,甲申灭明,宁完我非诳语也。”
六月,阿巴泰师还,皇太极命郑亲王济尔哈朗、睿亲王多尔衮、武英郡王阿济格出迎。
“李自成在襄阳已经建立了小朝廷,张献忠亦不会甘居其后,想必现在也已称王称帝了。李、张二人现在已不是昔日之流贼,而是要取明而代之了。朕说过明与农民军间必有一场决战,现在来看,这场决战就在眼前。以我大清之兵力,击农民军易如反掌,但民心的征服要比武力的征服艰难得多。当年,我们之所以能够在辽东站住脚,就是因为我们最终取得了民心,我们给了辽东民众一个活下去的机会。我们即将挺进中原,能不能在中原站住脚,就看我们最终能不能得中原的民心,尤其是得士子之心,饶余贝勒这次开了个好头,要褒奖之。朕已好久未饮酒了,今天高兴,来,饶余贝勒,今天破个例,朕敬你一杯。”
阿巴泰一年多征战的艰辛,被皇上的几句话夸得全飘到了九霄云外,他有些难为情地举起杯:“臣多谢皇上。”一仰脖将一大杯酒干了进去。
第五次征明,阿巴泰得赏银一万两,其他将士之赏也都十分丰厚。
第五次征明凯旋的消息传至蒙古、朝鲜,他们都派来使者朝贺。皇太极由于交出了日常政务,每天仅出席宴请和接待,比以往轻松了许多,身体状况非常好,冷眼看去,红光满面,神采奕奕,满朝文武无不为之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