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尔丹倒是没有什么畏惧,甚至还偷偷望了一眼朱慈烺的圣颜。
朱慈烺也正好看到他的脸庞,看起来黑黑瘦瘦,下巴略尖,颧骨上还有两团高原红。
“别回拉萨那个苦寒之地了,留在京师吧,朕封你一个郡王。”朱慈烺笑道。
满朝文武都有些惊讶,不是因为“郡王”——外藩就算给出亲王的爵位也不过是一张纸,而是因为皇帝想留下这个喇嘛。留下的目的是作为人质?还是真的有心栽培?
“谢圣皇恩典。”葛尔丹操着沿途才学的汉语,摇头道:“我要回拉萨。我要随上师修行。”他的汉语中充满了西北口音,而且时不时会夹杂不知是藏语还是蒙语的字词,就连通事都为此头痛,总劝他少说话。
朱慈烺笑了笑,也没坚持,道:“东土不好么?”
“也没甚么。”葛尔丹以一个少年人的自尊心硬撑道:“就枣核球好玩些,等我回到拉萨,也找一些小喇嘛来玩。”
对小孩子而言,对一个不是吃货的小孩子而言,东土的诱惑力的确不很大。
“看来我东土的确没什么好玩的,”朱慈烺呵呵一笑,“图鲁拜琥,你觉得如何?”
图鲁拜琥深深一躬,道:“大明物产丰富,无所不有,但我等终究还是要回到草原森林和雪山之中,那是我们世世代代的根基。”
朱慈烺闻弦歌而知雅意,道:“汉人过不惯你们那里的生活,你们过不惯汉地日子,这就如鸟需要天空,鱼需要深渊。之前东虏势大的时候,强迫别人跟他们过一样的日子,朕就说,这是自取灭亡之道,果不其然吧。”
图鲁拜琥再次深深一躬,彻底放下心来。
“想必你也知道,一支箭很容易就折断了,但一捆箭却不同。”朱慈烺道:“我朝在西北用兵,一方面是为了解决数百年恩怨,让百姓各安其室,一方面也是为了纠合所有战力,抵御外辱。”
图鲁拜琥听得懂前面,却听不懂后面,疑惑道:“圣皇所谓外辱,从何而来?”
“更加西北面的鄂罗斯人。”朱慈烺明确道。
图鲁拜琥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