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夏言、严嵩、高拱、张居正这类权相并不在此例,但他们无一得以善终,故而成了后来阁老首辅的反面教材。
吴甡的这几句话写得十分公道,而且是站在新学的立场上贬斥国子监。如今朝中小官书吏多是新学出身,占据了朝官大半,所以这种话即便传出去引起小部分人的不满,但终究还是能够得到广泛舆论支持的。
而且新学是今上不遗余力推动发展而成,在朝中不要跟皇帝对着干,这是为人处世的基本原则。
其他阁老都是进士出身,本就对国子监出身的官员看不上眼。于是这票拟便随着题本走舍人科进了司礼监。
如今司礼监可真是一个传达室都不算的衙门,所有本子只在那里放一下,宦官只负责帮忙搬运。经手文字的都是舍人科舍人,最终由皇帝亲自批红。
朱慈烺一天的工作时间在十小时左右,与阁老们交流,接见各部门长官,接见回京叙职的外官,接见陛辞的官员……种种这些需要花去三到五个小时。剩下的时间则要处理各地送来的奏本,即便经过内阁分类票拟,将“请安”、“祝贺”、“报瑞”等无关紧要的本子交给舍人科回复,每天还是有数百本奏本。
若是碰到自报考成科目、财产申报的时期,奏本更多。
虽然许多奏本都只需要提批:“某部知道”、“内阁知道”、“照此办”……但偶尔也要进行抽查,以免被诸多人精糊弄。
剩下关于军国大事的奏疏则要细细阅读,统合奏本意见和内阁票拟意见,深入思考之后才能做出决策。有些分歧过大的,则还要面见当事官员和阁老,进行讨论。
如此庞大的工作量,舍人科的重要性也就不言而喻了。
陆素瑶先命人查了一下崇祯元年以来的国子监出身官员名单,发现从国变之后就再没有官员是国子监出身的了。
这就意味着国子监对今上的作用几乎为零。
加上又是要钱,就连内阁老先生们都看不过眼,所以这封题奏理所当然地归于“不重要、不紧急”一栏,等有空了才递呈御览。
朱慈烺连本子都没翻开,只看了票拟,便提笔写道:“国子监知道。”旋即放在一旁。
此时距离国子监上奏,已经过了三个月。距离吴甡票拟递呈,也已经过了一个月。
四个月的时间,国子监祭酒都已经换了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