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淏心中一惊,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怎会如此?”李淏惊道:“去传林译官来!”
……
“因为昭显的三个儿子已经死了两个,只剩下三个女儿和一个五岁大的男孩。想李淏已经年过而立,又有其国大儒辅佐,未必就肯乖乖听话。而一个五岁大的男孩,呵呵,这不是明摆着的傀儡么?”魏云坐在陈德帐中,侃侃而谈。
他与陈德虽然共事时间不长,但彼此年龄相近,性格相投,关系极好。对外,他说陈德是他的恩官,并不算错。内里,他们却是好友。
陈德又让赵启明和茅适一同陪席,在整个朝鲜,他能看得上信得过的也就这三人了。
“是卿举临时起意的吧?”赵启明熟络地唤着魏云的表字。
魏云也不否认,哈哈笑道:“本来只是奉命演戏,逼朝鲜割让江华岛,但一查之下竟然还有小石坚这宗奇货,何必再拘泥于小小的江华岛?直接将朝鲜占下来不就行了?等这石坚成年之后,再诏书全国,请求去北京当个太平王爷,朝鲜废藩建省,岂不是永绝后患?”
“卿举胃口太大了些吧。”茅适都有些看不过去了:“辽东方面虽然平定了,但是国家哪里还有多余的兵力投入朝鲜?更何况第二军还要防备北面的鞑靼。”
“兵力嘛,挤挤总会有的。”魏云不为所动:“何况朝鲜兵不是不耐打么?”
陈德轻咳一声,道:“朝鲜也有火器配备,虽然不如我大明的火器犀利,但若是开战,死伤难免。有道是伐谋为上,伐交次之,最下伐战。原本已经定好的伐谋之道,为何要落入下乘呢?”
魏云放下酒杯,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三人质疑反对。他看了看陈德,又看了看赵启明,知道这话肯定是赵启明教的。
他道:“虽然是下乘,却是机不可失。朝鲜百官固然非议昭显世子,但我听说昭显回国归省时百姓夹道哭泣,可见其民心可用。再者,一旦李淏袭爵,绝了昭显之后,日后我朝要收取朝鲜,恐怕就更没好由头了。江华岛只如囊中之物,而整个朝鲜却是狡兔,一旦松手可就难抓了啊。”
陈德知道魏云说得在理,也希望看到大明一举收了朝鲜,自己能有更大的事权。说不定有生之年还能碰上倭乱再起,也好一展抱负。
可是……
“将军是怕现在打朝鲜,我军又要沦为陪衬么?”魏云似笑非笑地看着陈德,就像是一句酒后玩笑,话锋却是犀利无比。
眼下陈德在朝鲜只有个空头的总兵衔,连将军印都没有,谁肯鸟他?手下五百兵,放在朝鲜是精兵,跟明军相比则是弱旅,连辅兵都未必能算得上。此时若是挑起朝鲜之战,自己岂不就是片绿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