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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大明在推行新政,其中‘清廉’便是重中之重。若是有官员受贿,非但自己保不住官位,就连行贿之人也要发配辽东。”林在中道:“殿下若是赠送厚礼,若是那天使不敢收,再一封的奏疏送到大明天子手里,恐怕我东便要受罚。”

李淏暗暗庆幸,抚胸道:“原来如此,幸亏林译官知道。”

林在中也颇为暗爽,又着力卖弄道:“这位天使是个重情重义之辈,这回讨得这个差事,私心里是想来探望他的恩官。而且他对于殿下一心亲近明朝也是知晓的,还知道昭显世子在沈阳时几如蛮人,对此十分不屑。”

李淏回想起自己兄弟三人在沈阳为人质的情形,鼻头一酸,眼泪啪嗒啪嗒就掉了下来。他哽咽道:“当日寡人与麟坪度日如年,只恨不能杀敌报国。而世子却广蓄歌姬,又要大兴土木,在沈阳修筑别馆……唉!这些寡人本不该说的,可是……唉!”

林在中见主公落泪,跟着哽咽道:“殿下,大明天子圣明,此事恐怕还是那些礼臣从中作梗。”

李淏这才抹去眼泪,道:“只求这位天使能够为我东辩诬。”

林在中以为自己已经看透了那位大明天使,放心大胆地打着包票道:“那位天使洞察秋毫,在大明中也是一介英豪,定然不会为小人之言所误。”

李淏道:“如此甚好,甚好,明日我便要款待这位天使,只求真相昭明。”

翌日,李淏在景福宫宴请大明天使魏云少校,请了朝鲜诸多两班贵族相陪。因为知道魏云是武官,所以并没有找词臣在此,反倒多以武将出席。他哪里知道,这魏云也是在大明中过生员的读书人,因为向往班定远而有了弃笔投戎,万里密封侯之事,并非单纯的武夫。

朝鲜的儒学、汉诗造诣本来并不低,以前许多进士出身的行人在与朝鲜词臣的答和中都未必能占头筹。只是这回李淏选错了人,只显得朝鲜这边粗鄙非常,而大明的武官竟然都是经史、诗词涉猎颇广。

虽然要事大吹捧,但也不能丢人现眼啊!

李淏心中很不是滋味。在他看来,如果朝鲜人文荟萃,不愧东国小华夏的称号,应该是大明天子更喜闻乐见的。

不幸中的万幸,这位魏云少校并有流露出丝毫不悦,反倒说了朝鲜许多好话,句句都说到了李淏的心窝里。就连治学严谨,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宋时烈,对魏云都颇为青睐,直说:“上国英才济济,少校这般年纪而有如此学业见识,令人羡慕。”

主宾尽欢之下,李淏醉醺醺地回到了康宁殿休息,对于自己接受册封再无担忧。

然而事态却随着魏云开始查访昭显世子三个被流放的儿子时出了意外。

“大明天使说:该立昭显世子的嫡子为朝鲜王……”朝鲜方面的陪臣在听闻的魏云的表态后,急急忙忙回报李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