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龙心中暗道,很想一跃上前制住皇太子,不管反不反先保命再说。只是双腿发软,实在站不起来,只能改而上演“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戏码。
“放心,我没放弹丸。”朱慈烺道。
郑芝龙闻言不信,但旋即醒悟过来:周围侍卫一个个动都不动,显然是知道皇太子在戏耍他。否则这一铳没打中,可就打到别人身上去了。一念及此,郑芝龙整个人都轻松了,这才感觉到从里到外三重衣裳已经湿透。
“只是想跟你说一声,如果我要解决你,你就算穿着甲胄见我都没用。”朱慈烺收起手铳,又道:“而且你来我营中没有十次也有八次,要动手何必等到现在?”
——谁知道你是不是现在才收罗完消息……
郑芝龙垂着头。
“起来吧,我又不是东虏,要人跪着跟我说话。”朱慈烺想到这厮投清投得极其利索,不免又有些生气。
“是……”郑芝龙双手撑在地上,撑了两撑方才成功站了起来。
朱慈烺让闵子若拿了湿巾,一边擦去手上的火药味,一边道:“我这一路走来,算是把大明天家的名声都毁了吧。”
郑芝龙不知皇太子何意,不敢应答。
“不是么?”朱慈烺自嘲道:“南京勋戚都是跟着二祖列宗打杀出来功臣,我过去抄家流放,毫不手软,所以你才对我充满了忧虑?”
“臣岂敢!”郑芝龙沙哑道。
“你也别太小心眼,好像自己有个千万身家,我就一定要谋你家产似的。”朱慈烺嘲笑道:“关键问题不是家里有多少银子,而是这银子干不干净。若是银子来路正,哪怕再多又有什么关系?只有那些卖国贼、吸血虫,才需要怕我。”
“臣……臣有罪……”郑芝龙旋即又跪倒在地,磕其头来。
“你有何罪?走海?”朱慈烺笑道:“你生在隆庆之后,这算什么罪?”
朱慈烺重生以来,最为耿耿于怀的就是“禁海”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