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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皇太子与沈廷扬一起在走日本贸易,自己也是暗中牵绊,能不惹人忌恨么?

郑芝龙回想当年家中贫困,过不下去日子,前往澳门投奔母舅,又因此结识了李旦,彻底踏上了走海这条路。后来机缘巧合得以招安,封官至此,借着大明的根底几乎垄断了东海贸易。如今自己在福建根深蒂固,安平城更是自己的私城,藏了千万家资。

如果要造反,肯定是会被击败的,到时候身死族灭,再多的银子也买不来一条命。

现在皇太子已经走到了这里,造反都晚了。再看看这些近卫军的火铳、火炮,将近三万披坚持锐的精兵,怎么反?

“一官。”朱慈烺叫道。

郑芝龙头皮一阵发麻。一官本来是他的乳名,后来到了日本也没改名字,遂流传甚广。不过这些年来已经没人有资格用这个名字称呼他了,而皇太子固然有资格,但君臣相见称呼小名,总有些不雅驯。

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君臣,倒也说得过去,可现在……

“一官是否对我充满了戒心啊?”朱慈烺轻笑道。

郑芝龙不能否认皇太子笑起来还是很柔和的,甚至有些过于柔和,显得有些柔弱了。但在这张柔弱的面孔之下,却是铜汁一样灼热血液和钢铁一般的心智。

有那么几个瞬间,郑芝龙甚至希望这个柔弱的皇太子最好一病不起,撒手人寰——直到有次看到皇太子马术精湛,才想起皇太子是个能够身披重甲长跑十里的人物。

“臣岂敢!”郑芝龙否认的口吻十分坚定,但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却出卖了他。

“一官为何汗如雨下?”

“回殿下,是因为福建酷暑,臣体虚不耐。”郑芝龙之前表忠心的时候借口身体久病,不堪车马,所以想北上支援却力不从心。故而此刻有此一说,也算前后呼应。

他却不知道,吴清晨身为东厂密探,负责在福建布线张网,怎么可能收了他的贿赂就替他骗人?当然是一手拿钱,一手将他卖给皇太子!

朱慈烺笑道:“我看不是福建天热,而是一官穿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