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已经有三道圣旨急召了。”耳目灵通者道。
“也是,要过春节了。”
“嘿嘿,殿下原本今年就要大婚的,国变之后就没顾上,这回肯定是要补上的。”
众人闻言,纷纷发出“理当如此”和“总算如此”的赞叹。
……
朱慈烺率先离席,并不知道这些属下正在议论自己的终身大事。在这个时代,臣议其君是十分不道德的,惟独婚事和子嗣这两桩私事例外。
因为这两件事归根到底还是一件事,那就是:国统。
第347章 马蹄带得淮河水(4)
大明许多优秀的政治家,或者说是官场老狐狸,在国统这个问题上都表现出了令人诧异的迂腐。
比如嘉靖时代的大礼议之争。
嘉靖帝与杨廷和为首的文官们就到底谁是他宗法意义上的父亲、该享受何等封号、能否进入太庙、以及庙谒和乐舞的规制……展开了长达十七年的斗争。最终,嘉靖帝以坚忍不拔和手段狠辣赢得了这场朝堂上的战争,为此也背上了“暴君”之名。
万历年间,万历帝宠爱郑贵妃,在郑贵妃的怂恿下想立郑妃之子朱常洵,而不是长子朱常洛,由此引发了历时二十九年的国本之争。一直到发生梃击案,福王就藩,方才落下帷幕。他不像祖父那样心狠手辣,所以败在了东林党手中。国本最终还是太子朱常洛,也就是朱慈烺的爷爷。
无论是为父亲争,还是为儿子争,说到底就是争“国统”。
朱慈烺最初并不能理解皇帝和文臣的这种执拗。等他真正能够从明朝人、明朝皇帝、明朝士子的思维方式思考问题的时候,才明白其中深意。
想想看,文官们当初跟正德皇帝的关系也不好,而且嘉靖刚登基时在他们眼里还是个不错的年轻皇帝,起码没有正德帝那般胡闹。
兴献王本身从未得罪过文臣,是宪宗第四子,而且已经作古,就算给他个皇帝称号又如何?就算庙谒的时候排场大点又如何?就算乐舞的人数多点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