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乱命!”苏京憋得面红耳赤,大声叫道:“督师万万不可听从太子乱命!”
“太子是可以发圣旨的。”孙传庭提醒道。
代天御狩,代表的是天子。只要祭出尚方宝剑,就如天子亲来,临阵斩将固然有些戏说,但夺了兵权打入牢车送回北京却并非不可能。
“你我也都有尚方剑在手,当上报朝廷,请殿下不要干预军务。”苏京一梗脖颈,松弛的皮肤之下只见青筋突突直跳。
“这事,”孙传庭叹了口气,“我早就说过,大丈夫立身处世,焉能再对牢吏?”说着,孙传庭转过身去,不让苏京看到自己微微扬起的嘴角。
“督师!”苏京绕到孙传庭身侧,大声叫了一嗓子。他见孙传庭不以为动,重重一跺脚,叫道:“既然督师怜惜羽毛,不妨由我去做这个‘不忠之臣’!”说罢,苏京重又翻身上马,一扬马鞭,打得空中脆响,驱驰骏马往城里跑去。
苏京因为要襄理地方政务,催缴粮草,所以公事房设在了县城。此时宝丰县刚遭清剿,朝廷选派的县官还没有来,只有当地缙绅与军中书办一并治理了。
当日官兵列阵宝丰时,闯贼委任的宝州牧陈可新、州判姜鲤组织百姓据城抵御。原本要攻打宝丰还需要些时候,万幸十二日晚间,有绅衿二百八十八人偷偷出城投降,由此破城。孙传庭从这二百八十八人之中,选出两位年纪大的,一一指认。其中有十余人不为年高者所识,疑为贼,皆斩之。
城中有为贼固守者,也皆斩之。
只是一日之间,宝丰百姓死伤过半,民多怨气,若不是苏京坐镇协理,恐怕很长时间里都无法正常运作起来。
孙传庭当日下令酷杀,就是不指望守宝丰,也希望大军过后宝丰不能威胁后路。如今若是真要退守汝州,恐怕杀得就远远不够了。
不能留下一个壮丁、一匹骡马、一粒粮食给闯贼!
——姑且看看苏京怎么做吧。
孙传庭踩了踩脚下的湿土,隐约有些不祥的预感,却不知道这股不祥是来自对面的闯贼,抑或是背后的太子。
……
“咱老子操他李养纯十八代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