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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有人叫起来:“吴军师,你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咱们梁山败得多少官军,现在听到咱们梁山的名头,那些贪官污吏闻风丧胆,梦里也怕,借他们个胆子,也不敢来打咱们的埋伏啊!”

西门庆起身道:“吴军师行的是谨慎之计,众兄弟须要听他。咱们梁山脚下,远的不说,近的就有个济州太守张叔夜,这位张太守可是个有本事的,这两年来虽然未曾与咱们山寨冲突,但一旦他动起来,我心里都怵他三分!这回点人马下山,众兄弟都要随军伍齐行,休要只顾急着看马,却乱了自家行列——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若哪一个敢阳奉阴违,不遵将令,这里有天王哥哥亲手颁下的法刀,裴铁面和鲍丧门掣法刀在手时,休怪军法无情!”

听西门庆这么一说,众人皆肃然道:“我等愿遵哥哥将令!”

于是吴用点起本部八千人马——他与宋江为了和西门庆的讲武堂别苗头,这些日子以来也丝毫没闲着,倒也按照九宫八卦连环阵的阵图练了一支人马出来——此时一千红旗军为前导,一千青旗军护住左阵,一千白旗军护住右阵,一千黑旗军为合后,东北、西北、东南、西南各有一千人马,俱以杂彩旗幡指挥进退——这八千人马团团护住中军,行进间颇有法度,显然宋江和吴用确实费了一番心血。

一百里路,寥寥数人行走不算远,大军征进却也不算近,众人按捺着性子随军走了半天,奇怪的是却没有迎到单廷珪、魏定国他们的马队。按理说,两下里迎面而行,再怎么迟慢,现在也应该碰头了才对啊?可是,怎么那么大一支人马,居然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宋江在前军中,见事态反常,便问身边的吴用道:“军师,你怎么看?”

吴用很沉着地道:“哥哥,此事必有蹊跷!”

但这个蹊跷在哪里?宋江吴用四下里广派探马,却也逡巡不出来。二人商量之后,往中军禀过晁盖,将兵马屯驻在一处小高地上,聚众人议事。

中军大帐里,众头领听到一千余人,三四百匹马突然说不见就不见了,无人称奇道怪,倒是栾廷玉道:“莫不是单将军、魏将军他们中了官军的埋伏?”

吴用摇头道:“也不对啊!如果中伏交兵,怎么的也应该留下些鲜血尸首、死马破旗什么的,可是——道上甚么也没有!”

又有人猜测:“莫非这些新来的弟兄不认识道儿,走岔了路?”

立时便有人反驳:“放甚么屁?咱们梁山已经有伏路的弟兄接住他们了,怎会再把人带到岔路上去?”

正扰攘间,突然听前军一阵鼓噪,好似炸了马蜂窝一般,然后就是一个传令的小兵气急败坏地扑进帐来,一头跪下,大叫道:“启禀宋元帅、吴军师,大事不好了!”

宋江偷眼看了下晁盖和西门庆,紫棠色的脸上微露红晕——前些日子西门庆梁山挂帅,掌了兵符印信,宋江好生眼热,于是画饼充饥,望梅止渴,命令自己练出的子弟兵喊自己宋元帅,也过一把干瘾。没想到报信的这厮忒没眼色,居然当着大家的面儿喊出来了。

幸好宋江的脸皮够黑够厚,虽然铺了一层羞臊的红,一时半会儿的倒还显不出来——这就是黑人的优越之处。

当下道貌岸然地咳嗽一声,硬起脸皮故作镇静地道:“何事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