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武松朦胧梦中听到有贼,早已翻身而起,赶来张都监这边伺候。张都监见武松来了,就把脸板得象铁块一样,戒饬管家道:“你这管家是怎么当的?过个中秋节,竟然连贼都跑进我府中团圆来了!”
管家跪倒在地,连连顿首:“是小人该死!因为明日就是正节日,因此放了大家的假,疏于防范,让小贼有了可乘之机!”
张都监见他面上有些酒气,便问道:“你吃了多少酒?几个人吃的?”
管家不敢隐瞒,只得哭丧着脸道:“小人等三四人聚在一起上夜,掷骰斗牌中间,略吃了几杯,只不过是为了熬困而已。请老爷恕罪!”
张都监大怒:“罢了!罢了!我在这鸳鸯楼上,站得高看得远,怪道那贼来去自如,竟是熟门熟路一般,原来竟然是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你等既然夜间吃酒耍钱,就免不得门户任意开锁,买东买西,寻张觅李,这夜静人稀的,不知不觉间藏贼引盗,却把生意当成买卖做了!老爷我岂能容饶于你?”
管家连连叩头,只道:“老爷慈悲!老爷慈悲!”
张都监拂袖道:“我见那贼进了后园,只怕现在便藏在不知哪个犄角旮旯。此时也不是发落你的时候,你先给我起来,约束家下人等不得乱走,好生保护宅眷,待我拿住了贼人,却再来好好跟你算账!”
管家连声道:“谢老爷恩典!谢老爷恩典!”急急地爬起来,指挥着家下人等,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了。
武松得这个空儿,便上前参见,自告奋勇道:“恩相宅上有贼,正是武松报效的时候。便请恩相钧旨,谁小人进后园搜索,若真有贼,小人也能收拾几个!”
张都监便笑对众人道:“你们看看武义士!是何等肝胆,又是何等见识!岂不胜过你们这些压马的肉墩,装饭的饭袋百倍?不过且不必忙,我自调些营军来仔细巡查,武义士是督阵的大将,可回你耳房中养精蓄锐准备着,若听到哪里有些响亮,你便奋勇上前助阵,却不是胜过你漫无目的的东寻西找?”
武松拱手道:“恩相说得有理!那武松这便回去准备起来!”
张都监点头道:“今夜却要偏劳你了!”
武松连称“不敢”,拿了条哨棒自去了。张都监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慢慢露出一丝冷笑来。
回进鸳鸯楼,张团练和蒋门神便从黑影地里钻了出来,问道:“哥哥,现在决撒了,却怎生是好?”
张都监斩钉截铁地道:“慌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事情临头,自有解决之道!爽利的,先把武松拿下!”
张团练便踌躇道:“那武松有举狮之勇,打虎之威,只怕仓促之间,拿不下他,若被他逃走,反而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