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奔延喜门了,直接穿过了皇城,从含光门出来,进宫可以从朱雀门进,出宫的话,除了皇帝皇后和太子,谁都不能走朱雀门的。含光门外,早就有辆马车等着了,王况瞅着马车熟悉,走近前一看,竟然是苗五亲自来赶马车,这马车就是王况自家的,难怪他瞅着眼熟。
见王况走近了,苗五连忙的快走了几步迎了上去,却不说话,只是笑:“嘿嘿,嘿嘿……”
王况却奇怪道:“咦,苗五你的脚大好了嘛?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跛过的。”
“嗯哪,前两个月,小郎君央着老神仙来帮某瞧过,老神仙给某开了几个方子,又天天来帮着某推拿了一番,这不,现在可是大好了,嘿嘿,若是黄大再来和某比腿力,某可不输他了。”苗五很是自豪,自己竟然能够得到老神仙连续一个月天天上门来给自己诊病,这可是许多相公想都不敢想的哟,所以,见到王况,他已经只知道乐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行不多时,马车便在一处坊街口停了下来,王况见到坊门的牌匾上写的是“崇德”二字,就奇怪了,问徐国绪:“这不是崇德坊么?怎地,我的县伯府在这坊呢?”王况不能不怀疑,从朱雀门起,沿着朱雀大街往南,是按品级从高到低的住着的,虽然间隔会偶有品级低的住的南一点的现象存在,但也都是暂时的,只要品级相差不大,就没事,要是差了个颜色,那就是要换地方了。而同样的,朱雀大街两边各两排的坊区,通常是位高者住得离朱雀大街更远一些,反而是位低者紧挨着朱雀大街住,这个古今通用,都喜欢安静点的。
崇德坊,从北向南数下来是第四排的坊区,属于中层官员所住,但是,王况可是记得,自己的奉议郎的品级别可没到住崇德坊的资格,应该是还要往南至少三四个坊才对,而如果是按县伯的爵位来,就应该还要往北一点,所以,不管按哪个位置来安置王况,这坊都不对,所以王况才有这么一问。
“回郎君话,既然是县伯府,哪能在崇德坊呢?是在颐政坊呢。”苗五答到,并没下车,而徐国绪也没让王况下车,而是让他在车上等着,自己下了车进坊街里头去。
“怎么又跑颐政坊去了?”这就更不对了,那可都是公以上的才住的地方,住那里边的,至少是一个县公,王况哪里够资格,一个小县伯而已,还不是开国县伯,只是个辅国县伯。
“听说是陛下许的地方呢,说那地方好,坊名也好,合了郎君做事的心性,离着西市也近,且又有永安渠穿府而过,颇有一番江南风景,陛下说,如此一来,郎君以后就不会每次到了长安就都匆匆离去了,这可都是徐监丞说的,某都一一记下了。”苗五显然是花了一番工夫来记这些的,他一介行伍出身,识字不太多,还是到了王家后因任务所需才开始读书的,要让他说出这一番道理来,却是不会。
颐政坊就在皇城边上,隔墙相对的就是掖庭宫,王况的心忽的就跳了起来,循即又颓然,皇城墙的高度,那就是一道线,旁的建筑是不许高过的,这让王况刚刚闪过的搞一台望远镜,瞧瞧李老二和他的后宫们的性福生活的想法彻底的破灭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的冒出这个念头来,难道还是武媚娘勾起的那团火还没灭?
不多时,徐国绪就领了个着绿袍的官员出来了,却是王况不认识的,徐国绪也不介绍,拉那官员上了车,催促着苗五掉头。
那官员一见到王况身着的红袍,就有些个拘谨,再是傻子也能猜出来,去县伯府上,着红色官服的,年纪又如此轻的,除了建安县伯外,大概没有其他人了,只是没有任何的风声说建安县伯到了长安呀。
于是马车又掉头往北行去,径直到了颐政坊,苗五大概是常来的,把守的坊兵也都认得他,如今见是苗管家亲自驾了车来,那么车里的人肯定是非富即贵的了,也就没拦,放了进去,建安县伯还没搬进来呢,再是有什么人起歹念,也没处使去。
王况的县伯府就紧挨着坊街西口,这是李世民亲自帮王况挑选的地方,为了让原来住着的一个郡公搬出去,李世民还“忍痛”的赏了那个郡公十对璃瓶,而且还许诺说是新建的郡公府会由内府帮他出一半的钱,当然了,这都是偷偷摸摸的干的,要是公开了说,还不要引起朝野上下一片哗然?你要是帮建安县伯出资建宅子也就罢了,这自古以来就有惯例,皇帝赏给有功之臣一处宅子并不希奇,但是竟然是要把原来的老住户赶了去,还要给老住户出搬家钱,这就是超出了常人所能理解的了。
果然如苗五所说,永安渠就穿府而过,而且还在府中挖了一大一小两个水池,永安渠的水先是通过小渠灌满小池,然后才会灌满大池,而且,徐国绪竟然来了个奇思妙想,永安渠的水不是直接就那么灌进来的,而是采用了建安饮水渠的思路,让水经过沙子过滤后再渗进小池里,而且从小池里出来的水可以分三路可走,一路直接通到大池里再回到永安渠,一路是直接回到永安渠,另一路则是通到下水沟的。
王况几乎无语了,也只有徐国绪这样掌管着皇宫所有固定资产的人才能想得出这样复杂的东西来,这个小池子,简直就是个天然的大浴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