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好了,有这个铁牌,先不说以后发达不发达的事情,至少,家中亲人也能过得宽松一点了,不至于那么窘迫。
“建安县伯之赐,某铭记在心了。”如果说王况给他的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比如刚刚的金瓜子,就属于可有可无的,几粒金瓜子,只能解一时的燃眉之急,但却不能保证全家人自此衣食无忧,且又有受贿之虑,故他是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但这个铁牌就不同,这一个铁牌,因为没有明面上的银钱往来,所以可以看做是人情往来,同时,这块铁牌恰恰能让他一家人自此后衣食无忧,所以,林黄门也没推辞,就收了,但对那几粒的金瓜子,却是死也不受的。
正推辞着呢,身后一声:“既是二郎给你的,就收着罢。”林黄门大惊,这声音他可是再熟悉不过了,不是长孙皇后的却是谁的?
林黄门应了声,既然皇后发话了,那么收了就没任何的过错了,要是不收,建安县伯可能还会不高兴,当下就不客气的收了下来,对建安县伯在皇帝和皇后心中的地位也有了进一步的认知,但同时心中却是有点奇怪,自己可是带着建安县伯往南走,取道安福门再往延喜门的,而长孙皇后的寝殿当在北面呢,怎么长孙皇后想起往南走了?
长孙皇后本来来是在王况走了后,只和武媚娘聊了两句,也就准备回自己的寝殿了,出门后却是下意识的往王况走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见王况和那林黄门真站在几十步外聊着什么,鬼使神差的也就迈了步子往那个方向走去,正好是见到林黄门收了铁牌,推辞着金瓜子的一幕,却是让她浮想连翩起来,心中啧道:这冤家,竟如此胆大?嘴上那一句“既然是二郎给你的,就收着罢”就脱口而出。
这话原本也没什么,换做是李世民,如果要说的话,大抵也是这么个说法,可长孙皇后心中有鬼,话一出来,就觉得口气不妥,要是有心人听去了,不得怀疑自己和冤家有什么勾连?当下,说完后就匆匆离去,只觉得脸红心跳得不行。
王况看到了长孙皇后脸红红的含羞带啧的瞥了自己一眼,心中也是微微一热。这一瞥,不同于林小娘子和小芣苡瞥自己时的大胆火辣,也不同于梅兰竹菊四个丫头的欲语还羞,更不同于刚才武媚娘的勾魂夺魄,这是一种含蓄的,带着点喜欢,又带着点无奈的一瞥。
这一刻,王况几乎有一种冲动,想要上前去,但步子却是迈不动,他已经不是毛头小伙子了,心理年龄比起李老二都大,理智最终占据了上风,还是生生的将一双腿在地上扎下了根。
林黄门还沉浸在刚刚对于皇后允许他收了王况给他的金瓜子带来的冲击中,并没注意到王况和长孙皇后之间的异常,可有一双躲藏在门缝后的眼睛却是瞧得一清二楚。
出得掖庭宫,就见徐国绪正在皇城与宫城之间的甬道上走来走去,一见到王况,就大喜道:“二郎快随某来。”又对林黄门道:“二郎某就领走了,林黄门大可回去交差了。”
见是徐国绪要领王况走,林黄门连道:“徐监丞在此等候建安县伯,定是有要紧事的,某这便回了。”说完又冲王况做了个揖,退了两步,这才转身离去。
“行啊,二郎,又被你拉下水一个?”徐国绪笑眯眯的凑近前来,看着远去的林黄门道。
“什么拉下水,说这么难听,这叫互利互惠,互相帮助,懂不?”甬道内少有人走,这时候又快是午饭时候,就更加的冷清,除了远处把守宫门的金吾外,就再无他人,王况也就不客气,给了徐国绪一个爆栗,对于徐国绪,王况不会去刻意隐瞒什么,这是真正知心的兄弟,就如同黄大与自己的关系一般。
“哦,那某以后也要对他帮助帮助了?”徐国绪一闪就躲过王况当头砸下的爆栗,“嗯,好像小六子隔壁的院子还空着,比他现下住的地方大多了,又离着小六子近,正好,有他在隔壁,小六子以后也就不用防这防那的了,与其空着,不若就给他住了罢。”整个皇宫里的所有固定资财都归徐国绪管理,对于哪个屋空的,谁住哪里,那是如数家珍。同时对他来说,想安排谁主哪,那也是没多少人敢说什么的,本就是他职责范围内的事,不要说安排寺女宫女,就是那些个不受宠的妃子,也是得听徐国绪的安排。
“国绪在这等着某,倒底为的何事?”这一趟进宫出来,王况只觉得心口堵得慌,必须要找点事情来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才行。
“还记得某上回去建安跟你说的么,你的县伯府?嘿嘿,幸不辱命,正好前几日完工了,却是赶巧二郎你回了长安,昨儿个见到二郎天过欣喜,倒把这茬给忘了。正好,你那县伯府离皇城不远,刚好去瞧瞧,看看某给你弄得如何,若是不满的,赶快提出来,某还没跟工部那边报备呢。”可能是因为这个,因为能帮王况做好一件事情开心,所以徐国绪并没注意到王况的脸色不是那么的好,说完拉了王况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