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生祠,这可如何使得?”王况一听吓一跳,他还是头一次听说在建州以外有他的生祠,以前在建安,也不是有人要提议给他立,但都被王况否了,还用的是谁若敢再提,别怪他以后不再管建州之事来威胁的。因此建州目前也还只有那些偷偷在家给王况立了牌位早晚上一柱香的人家。开玩笑哦,皇帝都没生祠呢,自己怎么敢有,如果说王况现在还是个白身,就如同孙思邈一样的悠闲的话,他大可不用在意这个,你们爱立就立好了,他反而会沾沾自喜的。但现在王况可是有官在身,这就有了忌讳了。
“二郎莫急,这事陛下也知道的,陛下还赞呢,若是天下百官都能有二郎十之一二,则我大唐中兴是指日可待。”萧老头哪能不明白王况所担忧的,这天底下,白身可以随便就有生祠,只要不是自己人立的就行;而官员要立生祠,那是要经过层层批复,最后要皇帝决断的,否则就是以下犯上。
哦,这么说没什么罪过了?王况一听这话,顿时放下一百二十个心来,开始他一听生祠二字,就马上联系到了这次的密诏他进京,想象力丰富的他觉得很是不安,别不是这一来就回不去了吧?这一回过神来,才发现萧老头还坐着呢,赶忙偷偷捅了捅同样因为听到王况有了生祠而吃惊的林老太爷的后腰,林老太爷这才醒悟了过来,连忙请萧老头就坐。
等萧老头就坐后,大家这才纷纷落坐,早有下人端了茶上来斟上,丑丑这时候依旧是偎着王况,偷偷的问:“小东家,这生祠又是什么呀?”有萧老头这个外人在,丑丑倒是知道改口,只叫王况为小东家了,要是王五在的话,恐怕要涕泪交加,心怀大慰的,但也只有王况明白,这个年龄段的丑丑,刚好是叛逆期的初始,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大人怎么强求那也是很难的,只有他自己觉得应这么做了,才会这么做。
王冼就坐在王况的下首,一听这话就给了丑丑一个爆栗:“生祠就是供奉活神仙的,你就当它是庙宇就是了,问那么多做什么?想要有你自己的生祠也好办啊,乖乖听话,日后也学了二哥造福一方,自然就有了。”
“丑丑才不活得那么累呢,丑丑只要阿爹和阿娘安康,阿叔平安就好。嗯,还有阿翁,还有小东家,大小东家,小小东家,还有大娘子,二娘子,大小娘子,小大娘子,小小娘子……”一边说一边掰着手指头,却是数不过来了,最后干脆不数了,脆脆的道:“嗯,反正只要疼丑丑的能安康就行,包括三白和大白小白。”这一句话却是说得大声了点,引起一阵的哄笑。
毕竟是小孩子,并不能真正的隐瞒了自己心中所想,只这一席话,萧老头就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丑丑,想来应该是看出来丑丑恐怕不是个书僮这么简单。只是,他也是被丑丑口中的一连串的什么大小东家,小东家,小小东家之类的叫法给搞糊涂了,倒底说的是哪个啊?不要说是他,就是林翰也是要费了老半天的工夫才能理顺这其中的关系。
有丑丑这个小孩子在,成功的缓和了萧老头和王况之间因为之前几乎没什么交集而形成的尴尬,借着丑丑的话题,大家很快就很是融洽的聊了开来,其间,王况也一再的试探萧老头深夜来访的目的。
然而,出乎王况等人的意料,萧老头并没坐多久就告辞走了,之前小六子包括程处默他们猜测的萧家有求于王况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萧老头只是和林老太爷随口拉了几句家常,又问了问王冼的功课,再和王况随便的聊了几句建州和建东就走了,所聊的全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并没涉及到什么密级的情况。
送走萧老头,王况和程处默他们面面相觑,就连林老太爷回到厅堂后也没立即回去,坐在那沉思了半天,却是不知所以然。唯独个小六子,这会苦了一张脸,萧老头和他预想的不一样,那么也就是说他先前所做的全是踢到了铁板上,萧相公应该是不至于为此而找他问罪,但往后自己在他面前,又要更低一点头了,这可如何是好?自己和这萧老头可以说是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以后日子难熬哦。
倒是徐国绪,毕竟和这些大佬们打交道的机会是最多,想了半天,一拍大腿,嚷道:“是了,是了,想必定是如此了。”
沉思中的众人纷纷将询问的目光瞧向了徐国绪,徐国绪嘿嘿一笑:“这事还得从小六子那寻根源。”小六子一听更是急了,辩白道:“怎地又和我扯上关系了?某可没招他惹他,搞清楚好不好,是他拜访姑丈在先,某发难在后的。”
“六啊,敢情又想挨板子了不是?”徐国绪却不理他,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的学了萧瑀的口气,甚至连萧老头那浓浓的吴侬软语的兰陵(今江苏常州)调也学得惟妙惟肖。
小六子一听这腔调,顿时蔫了下去,嘟哝道:“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怎么就那么多人记得?”
大家依旧是迷惑不解的,徐国绪卖了会关子,这才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