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时候干这个活最拿手,每到过年小孩子都将鞭拆成零散的装一口袋边走边扔了放,这就需要持久的火煤,点蚊香的会被伙伴鄙视,有小屁孩揣一包香烟边抽边扔爆竹的会被家长打成残疾人,所以大多数孩子四五股粗棉线分别按一个方向搓起来,最后将所有蹦紧的棉线顺了力道绞合成一股,就变成绝佳的点散鞭炮工具,既经济又耐久,合个三四米能痛痛快快玩一整天。
技术活,颖不会,见棉线在我手里变粗变短,拧得和麻花一样,又结实又美观,赞叹道:“这可是个好办法,糟践棉线又快又省力,合这么粗就为和自己过不去吗?”
白了一眼,没见识的人,你就解释她也听不懂,懒得理。“谁会编麻袋?先叫几个过来……”算了,让大肚子跑腿天打雷劈,让丫鬟给达莱喊过来,顺便找几个麻袋高手来家里献技。
“心灵手巧的女工挑几个过来,学人家拿勾针穿编麻袋。还有刚刚那粗棉绳,就按我演示的办法合点,弄个二三十斤出来。”看那几个人的手法,虽然材料不同,可我勾棉织品的过程差异不大,等学会了稍微改进下说不定能针织个手套、袜子啥的?只要初步达到劳保用品那种质量就行。卖相上可以进行细致的再加工,关键这东西有弹性,戴手上、脚上比丝织的贴。
看起来容易学起来难,达莱连续几天抱一团麻绳……我就想揍人,“你神经病啊?你干啥的?你拿的管事的薪水,你的工钱够雇百十个织麻袋的!”
赶紧给手里活计放下来,低个头,没敢说话。
“算了,知道就行。”没打算批评她,可老想批评她。“有织好的麻袋没?拿来我看看。”
达莱递过几个麻袋片子,能看出是用了心思。织得细密结实,连针口都收得不足端,质量不比那几个麻袋高手作品差,就是不知道速度如何。
手套太烦琐,先来个简单点的,一抬脚除了鞋下来,然后……达莱错意,紧张后退两步,一脸惶恐地朝我摆手,正要解释,进来个端茶的小丫鬟见我光一脚踏榻上,达莱又是个那幅表情,吓得又窜了出去,听声音怕是打碎个茶碗。
“过来!”这太可恨了,把我当什么人?“你缩啥?脱袜子又不是脱衣裳,我又没脚气!”
达莱见我没进一步动作,知道误会了。神色缓和下来了,始终和我保持一段距离,支支吾吾不知道该道歉还是该同我讨论下脚气的问题。
指指袜子,这年代袜子很难看,准确来说还没有袜子这个东西,学名“足衣”,属于服饰里的大件,所以做得很大,不但包脚还包多半个腿上,若单独脱掉的程序很烦琐,得撩开外衫,从胯部摸进去解开两圈缠在小腿后的裹带才行,一系列动作下来就衣衫不整了,达莱难免误会,搁谁都误会。
“看,不要看袜子!看我脚!”早就厌烦这种古老袜子造型了,不好穿不好脱,还不舒服,若有脚汗的人穿上才受罪,麻织品见水就变得光滑,人老感觉走在青苔上。程初就老抱怨,运动量一大下盘就因为袜子变得不稳当,平时能光脚穿鞋的时候绝不穿袜子。“按我脚大小织个袜子出来。”说着比划了阵,用手量了量长度,在纸上画个二十一世纪普通棉织袜子的形状出来,“大小嘛,就先按这个来,袜口稍微织得密点,收得紧些能箍到脚腕子上。”用手掐住脚腕子比划下,“拿粗棉线织,明白?”
达莱点点头。
很好,就不穿了,光脚捅了鞋里手里晃个“足衣”从达莱院子出来,晃晃悠悠回到后宅。
“什么样子!干什么去了?”颖劈手抢过足衣,给我按了炕上朝脚上套,“让下人瞧见了掉身份,就是不穿也不该拿手上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