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又回来了?”正收拾桌上的狼籍,兰陵又出现在门口。
“东西忘了。”径自进来朝桌上翻腾,把压在报表下的手套抽了出来朝我示威地摇了摇,“熟皮子的工艺就快搞到手了,别眼红的跑来纠缠!”
“切!”鄙视她一眼,“自求多福吧,挖金矿才赚钱呢,给你挖试试,照赔!”
兰陵涨个红脸扯过胳膊朝我脊背砸了几拳,不解气,把桌上报表全拽手里揉成一个大纸球远远地扔了出去,“得意,让你得意!”
“这才猴急呢。”抠了抠脊背,想笑硬忍住,走过去把纸球分开,一张张压平拉崭,“打人就厉害啊?那直接打劫算了,还做什么买卖,这适合你。”指了指旁边的软椅,“不想走就坐,求人要有求人的样了,上来就舞刀弄枪的;虽然合了你的身份,可不合你以前的脾气吧。”
“以前。”兰陵努力装作生气的样子坐下,“少提以前,以前你可不撵我。”
“哦,嫌撵人了。”将手里的整理好的报表朝她晃了晃,“这么好的纸,揉成一疙瘩拉开都能用,为啥就赚不了钱呢?”
“这可说的,作坊开你庄子上,问得我莫名其妙。”兰陵没好气地朝死盯一眼,“你家盖花露水作坊都收回来几个了?几十个都不止吧?造纸作坊呢?”
“少混淆概念。造纸作坊也我家盖的。”到了杯茶水递过去,“你以为盖得大就能赚钱了?管事是你的人,连看门的你派来的,我管,我朝哪管?先把自己毛病找见了再挑刺,我能跳着去作坊喊咱俩都上了床了,暗地里半个驸马,不让我管就是不给你面子?”
“少说得那么恶心。”兰陵顺手就是一肘,“我派的都是得力人,以前在庄子上用得可靠,没你说的那么不堪。”
“就是太得力了。你庄子上是干啥的,懂不懂做生意?成天以为跟你混就了不得了,把屁眼都想按脑门上的家伙,要不看你的人早想大嘴巴抽了,光看那女掌柜德性,你还好意思朝我理论。”年上,好点心不少,拿了块蜂蜜糕掰开塞兰陵一块,“和气生财不懂就算了,就当咱东西好不用给客户好脸色,可连变通都不懂就说不过去吧?市场不调查清楚,只说质量好点,可毕竟不是独门生意,同行间没个交流。竞争可以,可不能杀气腾腾就和你刚抄家的架势一样,这唬不了人,只能站了关内所有作坊的敌对面上。逼人家抱成团来和你抗衡。都不是瓜子,就算你质量稍微好点,可人家压了价钱和你干,不说调整下市场重新制定战略,也不管能不能卖出去。光想在你跟前请功,闷了头发飚一般地生产,前后庄子上能雇的劳力都叫她雇完了,连最起码降低成本的意识都没有。去年这时候根本就存不住货,可今年呢?就拿仓库里的积压给工匠顶薪水了。看看花露水作坊怎么干的,看看老四是怎么维持和客户关系的,如今酒不缺,也没说发疯般地增产,必要的时候老四会找人商议。群策群力不懂啊?”
“噢……”兰陵轻轻咬了口点心,含糊道:“#%—”
“吃完再说,别故意说不清楚。”身份归身份,自我批评不能拿塞点心敷衍,首先态度就不端正。
“说完了。”兰陵咽了点心一脸轻松,“好了,我认过错了,下来你看着办。”
“……”这就没治了,上梁不正下梁歪,当家的就这样,手下人不照样学才怪。“叫这边送几个人先去造纸作坊打下手。边学边看,熟悉业务后逐渐顶替你那帮人手,不是搞这行材料的全领回去。”
“就不能教教?领回去多伤面子,我脸上也过不去。”兰陵有点犹豫,毕竟自己踌躇满志推荐的人手,没给自己长脸不说,还碰一鼻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