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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材小用了吧?”刘仁轨这人没见过,可那家伙的名声实在恶劣。号称刚正不阿,公道清廉,心狠手辣,断掌纹,出手就是人命。和这种人共事,我还是觉得弄个奸臣来比较好,至少大家有共同语言。

“你怕了?”兰陵捂嘴轻笑,上下打量我好久。“人家可是兼任学监,回京后任‘给事中’,专门掌驳政令的。你可仔细了,撞他手里的话,皇上亲自出面都给你保不下来。”

“你又吓我。”有点害怕,刺头,不好相处。虽没有兰陵说得邪乎,可心里终究不爽。“我任他手下?我六品,他也六品,多亏得慌。”

“总有个拿大事的出来,要不,你俩换换。说实话,钱交他手里比交你手里放心。”兰陵挑衅看我一眼,“打算清楚。”

“不打算了,就他当头。你就害我吧,往死里坑。拉拢、腐化,看我给你把刘仁轨变个贪官试试,连房檐瓦都拉回家!”

打听,先找刘仁轨家住哪,家里环境如何,有没有不良嗜好,清官一般都穷,穷则思变,看看老刘有没有“变”的意思。“给事中”这官不大,戏文里经常出现什么“东台舍人”、“西台御史”的,这东台舍人说的就是给事中。说白了就是纠风办的,以给别人挑刺为生,从皇上开始,凡有看不顺眼的人和事,他都不放过,吃的就是这碗饭。

话说回来,有弊就有利,说是正学风同时也是给外人看的。有他坐镇,能避免些不必要的麻烦,至少有了事情不需要我出头,大要底下好乘凉。如今这学校就算是有了雏形,刘仁轨兼任“学监”,我则任“少监”,按当时学院制度,少监本为两人,一时没有合适人选(是我强烈反对二人监督制,头顶有个阎王脸就认了,再弄个平级的牵制,我就甩手不干!),暂时设一人代领。

既然应了这差使,那就得尽了这职责,如今筹备阶段,大小事务还没有成型,从制度规划入手,建立全面规范的学院制度是重中之重。不能死搬后世那一套,按这年代学院的体系中引入些朝时代元素可行,若搞得过于激进,别说阎王“学监”,就兰陵都不放心,我不冒这风险。

“柿园学院?乱起个什么名字。”兰陵拿了我呕心沥血数十天才规整好的简章细细浏览了多半个时辰,“看似仿效国子监学制,可到底有蹊跷,好些东西我看不懂,为什么要耕作三年后才能进学士府?搞农学的,牵扯太远了吧,必须专门成立所谓的科考队朝番邦跑么?需要什么种子苗木的让商队带点回来不更省钱?”

“专业人士不是商队能比的,更有效。先要设立个苗种库,给苗木分门类起名称,首先要将以前有的门类资料统一起来,然后考察勘探我大唐还有多少未发现未利用植物的同时,也将周边各国的经济作物进行一次全面统计。将那些既有价值,又适合国内种植的作物作为重点培养对象。这些都需要先作实地考察,或许一连奔波几十年也不一定。”对选种育种咱不懂,可搜集完善样本资料库存还有过耳闻。这么大个帝国,这么注重农业生产,可真正的经济作物少得可怜,原因就是同国外的交流少,学术上缺乏能动性,没有形成完善的动植物研究体系。“不光是种子苗木,家禽、牲畜和好些有经济价值的兽类也囊括其中。农业嘛,你也不情愿光吃粮吃菜吧?”

“你意思是,凡地上长的都不放过?”兰陵苦个脸,手指觉来搅去,如同多动症发作,“野草野果的……”

“听懂了?”

“后悔了!”兰陵幽怨地望我一眼,“你打算给内府上才积攒的那点钱财都折腾光才甘心?照你这么个说法,只怕往外面一气派千十人都不够,吃吃喝喝不见效益,还几十年,就是把你家花露水作坊打劫了都顾不过来!”

“哦,是个问题。”光理论了,没和实际结合起来,内府怪可怜的。“你也想想,反正是逐步完善,今一个明一个的慢慢添,按咱能力来,不要想弄全活,好几千年都难。”

“你这简章我抄一份拿走,送刘学监那边让人家过过目。”兰陵发现自己突然变了穷人,很没面子,“你说的有道理,我打人商议商议。看能不能先用别的便宜办法搜集,这才开头,抓瞎难免。”

“不愁,实在不成,我家里的闲钱捐你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