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尴尬

晚膳过后,虞栀在屋里洗手,阿楠将今日所有投中的名单给她送过来,还有一盘热乎的凤梨酥,她先拿过来那张名单,还拿了一块凤梨酥咬了一口,点头夸赞道:“这是哪家的凤梨酥啊?很好吃。”

“是,是江世子命人送过来的,说是自家厨房做的,让您尝尝。”阿楠犹豫了下,还是说了。

虞栀一下子僵住了,把手中只咬了一口的凤梨酥放回去,又将嘴里还没吃完的吐到渣斗里面,嫌弃地说了句:“齁甜,他送来的东西日后原封不动退回去就是了,不要拿到我这里来。”

她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这才专心地看着那名单,里面有一些她不认识的人,还有这,裴文轩,江景盛,看见这些个名字,她皱着眉头,感觉有些憋屈的慌。

这怎么感觉他们像是没被人宴请过,这档子宴席也要来凑个热闹,越看越烦,她把名单又还给阿楠,还不忘嘱咐道:“待会儿拟一些请帖去给这名单上的人送去,莫让别人落下话柄。丢了我杨家的脸面。”

阿楠按着她的吩咐就去做,虞栀待在屋子里面熄灯休息了。

从那日她去过一次之后便没有再去,第二日等到的名单也一一送了请帖出去,投壶掷中者也不过几十人,就连她二哥和姜阿姊都没有在名单之中,不过杨临简还特地前来问她办宴席的钱是否足够,若是不够便去他那里取。

承徽君在福香楼设宴三日的事情传遍了整个临安城,就连路上不识大字的商贩也在说临安城一个有才华的小娘子设了酒宴,宴请了一些才子。

虞栀提前去了福香楼安排所有的席位,而阿楠带着一些家丁在楼下收帖,请人入座,来的人都是三教九流,有才子佳人,有商贾小贩,上至六七十岁的古稀花甲老人,下至十一二岁的垂髫小童。

她将阿楠提前为她备好的帷帽戴上,第一次见那么多外客,不便于露出真颜,阿楠从外面进来,向她点头示意宾客已经全部到了,她站在上面对着下面的人高声说着:“今日多谢各位捧场来我的席面上,那我就在这里献曲祝各位愉快。”

说罢她看了看下面,果然还是看见了江景盛的身影,此时她已经不将他当做年少挚友了,认清了二人身份地位不同,自然也就应该以相对应的身份去相处。

她弹完了那一首曲子,并未离开,去了楼下,阿楠此时正拦着那一位老翁,虞栀见了很是好奇,走上前问着是发生什么了。

谁知那老人一上来就问她说,若是所有的琴曲都可以像她这般挥霍摆弄,岂不是和烟花柳巷的卖唱女一样了?

她听见这话就觉得有些不对,淡淡地笑了笑,向那老人解释道:“若是所有的琴曲皆为达官贵人所作所听,那么是否百姓都不配去欣赏管弦之美,我弹琴从来不为这些,就像今日之宴席,若是我贪图名利钱财,自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的布衣百姓,您也不会到我面前来说辞。”

那老人闻言也并不生气,反而大笑道:“奇女子哉,老夫果然没看错人,你这个小丫头倒是懂得多。”

虞栀并不认识这个老先生,自然也只是当做长辈行礼,便匆匆地告辞,说先去别处见一见挚友,她正想着去找凌熠辰和颜司明,却被江景盛拦住了去路。

她抬眸行礼道:“见过南昌王世子,世子有何贵干?”

“杨承徽,你叫我什么?”江景盛以为她在开玩笑,还一脸笑地想拍她的肩。

虞栀不动声色地躲过去,挡住了他的手,言语里也没有半分的情绪波动:“世子请自重,莫要与我打闹,我身为官家小姐,也不合乎规矩礼法。”

她说完这句话就直直地往着凌熠辰和颜司明那边去了,江景盛没有气馁,静静地跟在她身后,也没多说什么,似乎也在思考她是不是打心底里这样想。

虞栀根本不在意他是否跟在自己身后,见了颜司明和凌熠辰就拿起桌上的酒杯,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和他们共饮了一杯,笑着坐在另一边,还让颜司明和凌熠辰尝一尝这福香楼的菜品比自家的厨房如何。

一套下来行云流水般,他们二人坐在那里起身和江景盛行礼,他示意不用行礼,也坐在一边,一直等着虞栀和他说话,虞栀被盯得时间久了,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也别扭地和他开口道:“世子,是我说的不够清楚吗?那日您觉得我和那些野花没区别,那么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自然也不和您这种达官显贵交友,布衣不配。”

“这样的席面,我估计世子您也吃不惯,不如去那酒楼里吃一吃,兴许还能遇到些新来的舞姬美人,看得上眼还能领回去做个小妾什么的。”她隔着一层帷纱,也看不清他的脸色,还是看着他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说着。

旁边听墙角的凌熠辰和颜司明都觉得脸上挂不住,尴尬地笑着让世子和她吃菜,虞栀就像听不见一般,也没搭理他们两个人,江景盛自然是觉得难堪,仍旧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裴文轩听见这边吵起来了,并没有过来掺和,就坐在她的对角处,静静地喝茶观望。

虞栀不是那种忍着性子的人,也没有动筷子,长舒了一口气,拍着桌子起身和他说:“你出来,我们去别的地方谈,莫要叨扰了别人的清闲。”

江景盛一言不发乖乖地照做了,虞栀带他到了一个小巷子中,那里没人,也不会吵到别人,她直接把头上戴的帷帽摘下来,握在手里,很直接地和他说:“江景盛,既然你那日觉得我不配去当你的朋友,我的热闹怎么都看不够的话,那你就继续看热闹就好了啊,你现在又来做什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江景盛无力地反驳着

虞栀看着他那副一言不发的样子一下子就像被点着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