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见江沁正看着自己,连忙垂下头,走到殿外去了。
江沁目送她出去,回头对张铎道:“杀秦放以攫秦家私粮,逼魏丛山贡私粮。陛下现在连这些过经过脉的话,也不避她了。”
张铎看着那消失在门前的朱纱衣角,“她听就听了。”
江沁又道:“她午时便要随臣一道出宫,陛下不担忧,他将这些话说给公主府的那人听吗?如此一来,必打草惊蛇,陛下难免被动。”
张铎一时沉默,良久方道:“江沁。”
“臣在。”
“梅幸林曾对朕说过,朕应该杀了这个女人,你觉得呢。”
“臣不是梅大人,臣是陛下的家奴,不敢妄言。”
张铎笑了笑,仰面道:“朕和她之间,讲的不是奴役,也不是背弃。”
说完,他不由闭上眼睛,平声续道:“朕喜欢看着她在朕面前走,以前她走得很难看,没有仪态,没有定力,但不算有什么大过错。现在好了很多。朕看着还算舒服。不过,朕没有因此就把眼睛完全闭上。”
“臣知道,陛下也在等着她走错。可万一她错得不可回转,陛下又该如何。”
张铎沉默了一时,再开口时,声里满是冽气。
“她是不是错得不可回转,由朕来定。若是,朕也会杀她。”
江沁不再多言。
张铎究竟能不能杀掉这个女人,他并不知道。
他只是觉得,如今席银身在龙潭虎穴,却也活在花团锦秀之中,她的私情,怯懦,都还缺少一把真正无情的砍刀,来彻底地斩断。
当这把刀落下时,她还能不能活下去,这就要看张铎,还肯不肯救她。
“臣……告退了。”
他说完,拱手欲退出,却听张铎唤道:“席银。”
“在。”
“你与江沁一道出宫。”
席银看着江沁,迟疑道:“江大人也要去观仪吗?”
江沁笑了笑:“长公主大婚,洛阳城中士族,皆要入宴观仪。”
“那……不是会有很多人。”
江沁道:“姑娘有惧怕吗?”
席银看了看张铎,张铎也看着她。
“你答应朕的话,不要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