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银低头看着张铎的手,目光柔静。
“我知道,我也读书识字,知礼守礼,不能被洛阳城权贵随意践踏侮辱。”
张铎听她说完,沉默地笑笑,没有再说什么。直起身看了一眼她腰间的金铃。
一只艳妖,在观音座下修炼久了,便对男人的精气不再倚赖,不肯为了存活而轻易让人得手,然而越是这样,其艳容,其丽姿,越是让人心痒。
张铎伸出手,掂了掂那只金铃,灯下铃身光华流转。席银的手就垂在铃边。
不知道为什么,张铎对这个女人最原初的欲望,是起于这双无辜而柔软的手。
“去摸一摸它们吧,或者让它们伸过来,摸一摸自己吧”,这种想法算是他人生的第一道裂隙,为了修补,他又会起杀了席银的念头……
“谢谢你。”
面前的人想是感知到他杀欲一般,及时出声,温柔地摁灭了他的尚为成形的念头。
张铎觉得,自己喉咙里有一丝喷不出来的血腥气,耳后一红,脑中一时之间翻涌过去很多言辞,却都没有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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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下旬,日渐流火。
江州呈报,渡江之战许博与赵谦首捷,破刘令五万水军,刘令不得已,退守荆州城。
原本打算挥军北上与刘令汇军的海东王,见此情况,不得不按兵不动。这日太极殿大朝后,邓为明立在张铎面前,战战兢兢地汇述军务,显然是怕漏怯,因此腹稿,纸稿都打得老长,从死伤清理到战马粮草运送补给,哗啦哗啦地说了半个时辰不止,张铎默默地听着并没有打断他。
“臣请陛下示下。”
邓为明好不容易说了结语,拱手退到一旁,张铎伸手揉了揉稍有些僵硬的脖子,“别的先不慌意,你并中书省,尚书省今日之内,把粮草不及的处置法议出来。
邓为明道:“是……”脑门上却在渗汗。
顾海定见邓为明为难,在旁开口道:“如今秋收之时尚且未至,洛阳与近畿能收上来的粮赋,都已经收了,若要再等个把月,到是能凑足,可臣怕,赵将军他们等不了。况且,入秋之后,北羌难免南下侵扰边境,抚疆之战,也颇费军力。”
张铎抬头道:“你想说什么。”
顾海定拱手退了一步:“依臣之见,不如暂与刘令休战。”
邓为明正为粮草筹措一事焦虑,顾海定这么一说,忙要附和,谁知还未出声,便听张铎道:“这话并非为朝廷计长远。”
顾海定闻言,只得撩袍跪下,拱手听训。
张铎低头看着他续道:“此时休战,则白渡一江,江战上战死的人,朝廷耗费的粮马,都作白捐,这一笔,何处讨还。”
顾海定不敢再应,垂头应“是。”
张铎道:“别说杀军马冲粮了,即便赵谦和许博在江州杀人为粮,朕也写书御肯。 ”
邓为明心惊胆战地应下,与顾海定双双辞出。
此时席银从外面走进来,她今日穿了一身朱红色的鲤鱼纹对襟大袖,袖口缀着芍药绣的袖贴,下衬月白,银红相间的间色裙,腰缠水红色的绸绦。灵蛇为髻,饰以银质雕梳一把,柔妩娉婷。门前与邓顾二人擦肩时,她垂眸退在柱红行礼,其容色仪态,令邓为明和顾海定都不禁出了神。
邓为明脚步一软,险些在门槛上绊倒。
顾海定忙一把拽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