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银十指紧抠,顺着他的话回想起了青庐前血腥的那一幕。
当年晋王刘必欲请岑照出山,作其幕下客,奈何无论遣何人做说客,岑照都不肯答应。于是刘必使了一个美惨两极的法子,从自己家妓中挑选了十二个美人,替他奉茶青庐。
其言:“若先生饮茶,则为全刘必所求,若不饮,则杀奉茶者。”
就这样,刘必在青庐前斩杀了十二个美人。
血流成河,数日不净。
想起当时的场景,席银心中仍骇,不肯再忆,只顾拼命地摇头。
谁知他却冷冷地逼来一个“说。”字。
直逼得她心肺颤动。
“说!”
他提声又喝了一遍。
她肩膀一耸,几乎是喉咙失桎,脱口道:
“他们奉茶不成,都被……都被枭了首……”
说着说着,声音颤抖,浑身战栗,忍不住把头埋入臂弯之中,张口咬紧了袖口。
面前的人低头看着她,伸手扯着她的衣襟,猛一拢紧,其力之大,几乎勒住勒她的脖子,她被迫仰起头,却看见了他那双眼睛。
灯焰辉耀其中,其意则讳莫如深。
“记着她们的模样,穿好你的衣服。”
她不敢说话,拼命地点头。
他这才松开手直起身:“席银,清谈居有多干净,你是知道的。你是清谈居的人,我不喜欢你身上脏,那怕是言语沾染,也不行。所以,侮辱你的人我已经杀了。但倘若这些污言还能脏你的心,那我也会剜你的心。”
“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第22章 春潮
她下意识地扯住了他的衣袖,怕他新生厌恶,又忙不迭地缩回。
他反而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居高临下,却无倨傲之态。“你怕我可以,但你躲不了。”
怕却躲不了的东西……
她突然想起了那只被他打得遍体鳞伤的雪龙沙,一恍惚,竟脱口道:“狗……”
张铎闻话猛然捏紧了手指。席银觉得自己的腕骨几乎要被他捏碎了。
“奴知错,知错……”
她连声认错。
谁知,他却鼻腔中轻笑了一声,拎祝她的胳膊一提,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说我像狗是吧。”
说着猛一抬手,将她的手举过头顶,而后一把摁压在牢室的墙上。
席银被迫挺直了身子,一双退绷得如同两根僵硬的火棍。
“奴不……”
话未说完即被他打断。
“可以,但对我,你就不能拿鞭子。”
墙壁的寒冷透过单薄的囚衫传遍席银周身,他的呼吸扑面而来,直入她的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