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一本正经的开玩笑,似笑非笑的捏了捏张婴的脸颊,“应该说是去挑问题,问问题才对!”
张婴幽怨地看着嬴政:“仲父,你欺负我!”
“咳,咳咳……”
嬴政脸上不动声色,但手指却轻轻地抠了下手心,他音量放低了些,“百家学说,百家态度,百人见解。阿婴尚幼,只听一种学说,不利于你的成长。
要记住,你对百家学说,可听可看可学可用,但不可只听一人,不可只看一种,更不能只学只用一种或者两种。你应该选择有利于己身的理论,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再一一化用。”
张婴瞬间明白,这不就是后世喜欢玩的儒皮法骨么。
道理他都懂,但真的不想念书!
张婴郁闷地捧脸,道:“哦。”
嬴政:……
赵文见张婴如此消极的态度,胆颤心惊,生怕嬴政发怒,又或者两人吵起来自己会被迁怒。
好在嬴政并没有太过激的情绪,似乎是没注意到张婴的敷衍。
嬴政又与张婴聊了一会,便命赵文送张婴出宫。
嬴政独自坐在宫殿中,目光静静地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消失在台阶,随着宫殿门缓缓“咔嚓”关上,他忽然捏了捏眉心。
嬴政低声道:“赵杰。”
模样和身形都极为普通的内侍迅速出现在嬴政面前,拱手道:“陛下。”
“去好好查一查围绕在阿婴身边的学子。”
顿了顿,嬴政道,“重点查墨家子弟,尤其是齐墨子弟。我倒要看看是无意为之,还是有人知晓阿婴的身份在提前接触布局。”
“唯。”
“高离开后,可还有六国余孽与寒联系?”
赵杰道:“回陛下,并未发现。”
嬴政皱起眉,看向赵杰道:“可有仔细盘查?咸阳狱中都有人招供,说他们有帮给咸阳王城中的人送信,那人是谁?其他公子府邸查了没有?”
“回陛下,没有。奴甚至怀疑那人是故意扰乱我们视角。”
赵杰迅速跪下,语气很快道,“那人招供之后便含笑服毒。现在咸阳狱还活着的,要么是早已倒戈的软骨头,要么是一无所知被连坐进来的人。”
嬴政捏了捏眉心,轻轻叹了口气,道:“当时我太气愤。砍早了些。”
赵杰不敢说话。
嬴政也沉默了一会儿,冷不丁道:“我刚刚的提议,是否有些过分?
赵杰:???
他一脸茫然地抬头看着嬴政,迟疑了会才小心翼翼道:“陛下怎么过分。”
“阿婴看起来很不高兴。”
嬴政的手指轻轻碰了一下,似是有些困惑地低声,“我幼时最喜阿父带来新学说的夫子,每每听他们争辩探讨,只觉得浑身透彻,满心欢喜。”
若是张婴听到嬴政这一番事业心卷王发言,只怕会五体投地之后怒吼:人和人之间不一样啊!我不想卷行不行?!
此时,赵杰的心情也与张婴同步,他表情隐隐变得微妙,但很快又努力控制回平静。
等听到嬴政最后一声发问,“你是否与阿婴一般,也不喜读书?”
赵杰闻言一怔。
他的内心在讨好嬴政与讨好张婴之间来回挣扎了会。
最后顺应本心,赵杰说出“喜读书”来讨好嬴政。
然而下一秒,赵杰却又听到嬴政叹了口气,说:“果然,你并非神童,并不懂阿婴。”
赵杰:……
合着他就不应该说话。
“你稍后去给阿婴带个话,就说,不喜读书便不读。他有何喜欢的,可与我说。”
赵杰浑身一颤,陛下,陛下的金口玉言,居然朝令夕改了?!
但一想到让陛下改变的人是张婴,忽然又没有觉得那么惊讶。
“唯。”
……
……
张婴慢慢向外走,忽然召唤出光球,刷新了一下任务列表,皱起眉。
【系统,你问问主系统,有没有其他给嬴政延长寿命的奖励?】
光团:【啊?宿主,不是有胡须吗?这个任务奖励满汉全席也挺……】
【胡须不够!我只是稍微有些想明白,秦二世而亡,不是换一个皇帝就行,生产力,黔首社会阶层等等……】
张婴感慨了一会,【大汉摸着大秦成功过河,大唐摸着隋朝成功过河,我们兔子摸着毛熊过河。大秦没得摸,所以嬴政必须活着!
他活着,啥妖魔鬼怪都没有。能在他的羽翼之下尽情试错……系统你快去问问主系统!要不,我又要罢工了啊!】
光团:【呜,我,我去还不行么。】
……
张婴与系统友好交流完。
他走出宫殿,发现四位公子居然都没有离开,而且还齐刷刷地扭头看着他。
张婴脚步一顿,微微拱手,准备依次问候。
不过在他刚抬起手时,公子寒先向他大大地鞠躬行礼。
公子寒这夸张的动作,不光张婴愣住,另外三位公子以及送张婴出来的赵文都有些措手不及。
“寒公子,你这是?”
张婴说完,公子寒都没有直起腰,开口道:“之前我麻烦缠身,每日忙得焦头烂额,直到刚刚才勉强能脱身出来。小郎君,某一直欠一你一声抱歉。”
公子胡亥和公子如桥不知实际缘由,诧异地看向公子寒。
公子将昆也跟着拱手道:“感恩小郎君对三兄的帮助。”
如果只有公子寒道谢,胡亥和如桥是不会动,但随着公子将昆的拱手行礼,胡亥和如桥一时间都有些慌,难道宫廷里发生了什么他们未曾参与的事件?值得所有公子感恩的那种?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胡亥翻了个白眼,然后两人同时朝向张婴,动作有些迟缓,声音也有些敷衍地向张婴鞠躬,拱手感谢。
张婴嘴角抽搐:……
胡亥和如桥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大傻子?啥都不清楚就跟着一起鞠躬乱感恩。
张婴看向公子寒,道:“什么时候把人接回去?”
“随时,皆时会有一份薄礼送上。”
公子寒这下倒是回答得有些担当了,同时凑到张婴耳畔,低声补充了好长一段话。
简答来说就是,他生母虽被利用,但因为生母母族发现及时,没有同流合污反而在抓捕六国余孽时立下大功,所以并没有太大麻烦。
公子寒正是知道母族不会有大碍,但因为要给六国余孽演戏,怕万一会误伤到两小,所以才将两小寄托去王家。
张婴听了这一番避重就轻的借口,笑了笑道:“那不知寒公子,今日来寻我可是有事?”
公子寒一顿,狐狸眼眯了眯,忽然又露出艳丽的笑容,道:“我下月初庆生,不知婴小郎君可有空?”
张婴敷衍地假笑,道:“太巧了,下月初我也有亲友庆生。怕是去不了。”
“哦?这般有缘分,那不如一起?”
“呵呵。”
公子寒脸上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他沉默地看着张婴,内心正在反复衡量,为了拉拢张婴能低头到何种地步。
恰在这时,他余光瞥见赵文候在旁边的角落。
最关键的是,公子寒注意到赵文的视线一秒都不离张婴。
公子寒眸光一转,忽然又道:“我听闻婴小郎君喜爱墨家,说来也巧,秦墨钜子下月初也会来我府上祝贺,可惜他不会待很久,听闻之后会有三墨的聚会。唉……”
张婴心神一动,楚墨,齐墨,秦墨也算是曾在历史舞台风光,又很快被打压消散的流派。
正巧他想改良农具,去墨家聚会见识见识,看看能不能顺道挖几个人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