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县学夫子看不过去,劝阻道:“徐捕头,众所周知,天罪印无法被遮挡消除,她耳后没有罪印,那便是没有,你又何必非要多此一举,你面前的人是一个姑娘。”
那徐捕头瞧着是个混不吝的人,闻言挑眉一笑道:“大不了,过后我将她娶回家就是。”
他说着又细看了宋青柚两眼,深觉这是整个丹洗县都难得一见的美人,又见她孤身一人,灰布麻衣,头上连根簪花都没有,穿着打扮也不像是富贵之人,若是当真没有罪印,岂非完美?
玩笑话说出口,他竟真有了一点心动。
宋青柚余光瞧见他看过来时,眼中渐生的欲色,心中厌恶不已,控制不住当着他的面干呕了两声。
她体内运转行气,已经准备好他要是敢碰自己,就一个火球砸到他那张很普通又很自信的丑脸上。
全场一时静默,只有宋青柚的干呕声音格外响亮。
徐捕头:“……”徐奉就像被人狠狠抽了两巴掌,面容扭曲。
“徐捕头,这里是学堂之地,不是你胡言乱语说混话的地方。”
周围这么多学子看着,他竟在这里大放厥词,县学夫子也是面色一沉,开口时不再留情面,冷声道:“这位姑娘来参加点墨宴,她若是榜上录名,老夫怕你是高攀不起。”
徐奉听出县学夫子动了怒,讪讪地搓搓指尖唾沫,收回手去。
这些县学夫子,他并不敢真的得罪了,若是叫他到县太爷那里去告一状,他也有些吃不消。
徐奉自认有错,罚了自己两个嘴巴,拱手抱拳,“徐某一介武夫,说话不过脑子,夫子莫要生气。”
县学夫子往宋青柚看去,徐奉立即令人放手,领着手下官兵退出县学。
临走前,他颇为有深意地看了宋青柚一眼,显然是还没有放弃心中混念。
点墨宴年年都举办,参加者众多,真正能榜上有名的屈指可数,更何况还是一个女子。徐奉身为一县总捕头,以往想要得到什么女人,从来都没有失利过。
这一回,他依然这般认为。
宋青柚没有错过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抿了抿唇角,揉一揉自己被扭得生疼的胳膊,转身向帮她说话的县学夫子道谢。
县学夫子并没有难为她,只是点点头,便放她出了县学。
县学外聚满了人,这一出小插曲很快就揭过,人们关注的重点,还是在点墨台上。
点墨台开启已过去一个多时辰,台上人来人去,那面白玉屏风上,至今仍无一个名字。
大家倒也不觉得稀奇,毕竟年年的点墨宴都是如此。不过众人也知道,点墨宴第一日必定会有一人榜上录名,县里为了讨个好彩头,会提前跟已开了灵窍的文士联系,通常都会安排他们在第一天上台录名。
要是第一日都没人录名,那这一年丹洗县很有可能一个人都没有。如果隔壁县有人上榜,那这一年丹洗县居民都会在邻县面前抬不起头来,学子之间打文墨官司都没有底气。
所以,殷员外家的小公子前不久开灵窍,才会在整个丹洗县传得沸沸扬扬。至少今年的点墨宴,有人兜底了。
这会儿所有人都在等,看殷小公子什么时候上台。
有些酸溜溜的读书人在下方小声议论:“殷家人现在都还没来,我看这传言当不得真。我们这般苦读诗书十余载的人都开不了窍,他一个六识有缺的傻子若能开窍,苍天何其不公!”
“要让傻子开窍,殷员外也是付出了大代价的,据说连家底都快掏空了。”
“哼,殷家的家底还不都是从你我这样的丹洗县百姓身上搜刮来的,最后竟耗在了一个傻子身上。”
“什么傻子不傻子的,殷小公子要是真的开了灵窍,人家就不傻了。”
“这么说,你见过不傻的殷子覆咯?”